【阳湖北路】：阳湖北路的森林（其二）

一天前我带来了一辆皮卡和一个我，皮卡放下我的东西和我就走了，从此我连吃饭的地方都要重新寻找。
我联系了这里的一个朋友，我们大概十年前就认识了，那个时候我们还都只是单纯热爱文学的无知少年，我们一直相互联系，各自做着差不多算是相同的工作。
他拉我到了一个看上去消费并不低的酒吧，一脸微笑地说今天他请客，还说如果没有我当初给他的指导，他的上一本小说一定不会卖出这种数量来。
啊，可是我当初只是帮他想了想一些无聊的流水账一样的冗长情节而已。
他要了某种我记不下来名字的混合酒坐在吧台边，我只要了一杯柠檬水。酒精这种东西，自打我遇上阿晶之后，我就再不记得我喝过了。
他酩酊大醉地出来，于是变成了我扶着他回了他家。醉成这样子，都没有忘记付钱的事情和回家的路以及门牌号，我也是没见过几个这样的人啊。
“哲愚”我叫他的笔名，“你怎么还住在单人公寓里啊。”
他没回我的话，一头扎在了床上，随即传出沉闷的呼吸声。
我待到了半夜，给他留了字条，就回到了我更加空荡的小公寓里。
冰箱送来的时候，我一只手就提着冰箱上了楼，插上电，在里面放了几瓶饮料，就找不出什么东西好向冰箱里放了。饿的时候，我会继续去那家小餐馆吃饭，我渐渐会一直在那里坐到凌晨四点，出来后再在街上走一圈，直到东方显出暗淡的黄白色，黎明渐近的时候，我会远离它。
认识阿晶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光景，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去的时候，远处一个将近三十度的斜上坡，背光的她在我看来只是一个黑影，直到靠近了才能分辨出那头黑发之间还略显一点暗淡的红色。那时候是早秋，树叶尚且绿得鲜艳，但也已经时日不多，像是在给我立着什么奇怪的伏笔。
我依稀记得入夏的那个夜晚，我参加完朋友的聚会回家，已经是八点多的时候了，我站在楼下，却发现我的房子里并没有亮灯。
“兴许是阿晶睡着了吧。”我这样想着，走上了楼，打开门的时候，房子里寂静无比。
“阿晶，我回来了。”我这样喊着，一只手稍微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我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鸡翅包饭，快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换上了拖鞋。
但是房子里依旧没有什么声音，我当是阿晶出去了，但也没给我发消息，也没事先告诉我一声。
她早晨九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平常都是和我一起出门，单独出门的时候总会告诉我。
我略有些失落，只能自己趁热把鸡翅包饭吃了。
我打开灯，走进厨房，拿出盘子来，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把杯子倒满，把三个鸡翅包饭放到盘子里。
幸好还没有凉透，鸡翅里面的饭还透露着淡淡的热气。平常都是我吃一个，阿晶吃两个。所以我吃玩一个以后，喝干了杯子里的牛奶，把剩下的两个鸡翅连着盘子一起放到冰箱里，然后洗干净了手，准备到书房里继续工作。
书房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我打开门，只开到一一半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忽然就十分不想再把门继续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