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十一章牺牲(6)

第一次异变在阿舒尔-凯牺牲之后立刻发生了，但除我之外几乎无人注意。舰桥上九名绑定于阿舒尔-凯意志的红字战士立刻从他的控制之中解脱了。我感觉到他们的灵能纽带变得稀薄，然后就在无声中断开了。这九名战士并未移动，他们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将古老而华美的爆弹枪握在胸前，如同未曾激活的哨兵一般监视着指令甲板，等待着巫师的下一条指令。现在正处于无缚状态的他们随时准备接受下一个能够将其据为己有的主人。
在我们的军团之中不乏其他的巫师——或强或弱，其中不少人都能够控制红字战士。但我并不愿意让曾经归属于前任导师的尘灰死者如此简单地服侍他人。他们曾是我的兄弟，隶属于我所指挥的连队。
从起义之前直到当时，阿舒尔-凯一直维持着一项个人爱好，就是让奴隶为他的自律保镖涂上技艺精湛的提兹卡红色，千子军团的颜色。但它们的肩甲依然显示了真正效忠的对象——新生的黑暗军团常用的黝黑底色与黄金镶边。如此的外观极具冲击力，不由得令我好奇它在精神领域有何深意。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巫师都会让手下的红字战士保持千子的蓝色涂装，再以简单的黑色军团肩甲作为标记，或者直接将其整体涂装成黑色镶金边的样式，和军团旗下的其他战士相一致。我更倾向于后者。在特定的光线下，你可以看到亚空间导致的千子蓝在黑色的表面下暗流汹涌，仿佛正要夺回原本的领域。
我转身面对这些来自久远过去的猩红回响，用数十年来已经日渐熟稔的灵能之握接触了他们的心智。
*我是卡杨。*我向他们发出讯息。
他们中的每一员都转头面对着我，一些位于乘员控制台的红字抬起头仰望，另一些则从上方的平台俯视。
*尽归烟尘。*他们对我的回讯全无人格与生机，除了杀意与服从外便只余一片空洞。以后，我会占有他们，将其与我自己绑定。没错，以后，直到我能强迫自己能正视他们之后。
第二次异变发生时，我正身处自己的私人密室与妮菲塔丽进行格斗训练，以适应塞拉西亚手下的技术牧师为我安装的智控义肢。时间过去了数天或者数周，巨眼空间中的时间始终变幻莫测。
义肢表现良好，与我的血肉完美融合，其力量足以媲美那支我一辈子用惯了的真手臂。塞拉西亚亲自铸造了这支义肢，这令我深感荣幸。新手臂的肘部以下用打磨光滑的黄金塑造，外形则塑造成我失去的前臂的模样。我曾经以为可以用灵能控制令手臂重生，但每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血肉与骨骼拒绝重塑。
正因如此，塞拉西亚的精湛技艺成了我的唯一选择。我得以重新使用我的左臂，并逐渐习惯金属表面传感器所带来的触感，沉闷而陌生。
在一次常规的决斗练习中，妮菲塔丽要求看看这支手臂。我许可了她的要求，而她也立刻被这支手臂的工艺给逗乐了。她很少与我接触。我们互相厌恶着对方的躯体——我厌恶她修长而如同液体一般的异类感，她则厌恶我身为人类的粗糙与懒惰，以及她经常提及的流淌在血脉中的腐化。
但在那一天，她却使劲抓着我的手腕，掌上的力道虽大我却早已习以为常。她穿着手甲的指尖轻轻地刮擦着精金强化的黄金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