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十一章牺牲(7)

“它在嬗变，”妮菲塔丽指出道，同时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这块闪亮的金属。她修长的眼睛不似人类而更像精灵，此时正在快速地眨动着，其速度之快甚至连我的强化视觉都无法跟上。只有在极度的惊奇时我才能看到她的睫毛如此闪烁，否则就只有艾达灵族常见的慵懒眨眼。“你也在嬗变。”她补充道。
我抽回手臂，低头端详着前臂和手掌，尝试着张合五指，聆听着安静的咔哒声和齿轮的低响——它们来自于这件已经成为我身体一部分的工艺奇迹。这些咯咯作响的齿轮和伺服器如今构成了我的关节，光是想到这一点就令人感到陌生。
妮菲塔丽是对的。我正在嬗变。肌肉与金属交会的地方正在微妙但确信无疑地变化成两者的非自然混合物。我凑近了盯着手指——塞拉西亚的完美主义驱使她从基因记录中复制了我的指纹，再将其蚀刻到这些手指之上。这些指纹尚未变化。但与此同时，我的金属指关节却变成了象牙白色。我曾在一些其他战士的身上看过这种转化而来、强度极高的白色象牙物质，它们生成于战甲的板材之上，将自己与塑钢紧密地结合成一块。一些骨刺正在手臂的黄金中成形。
在接下来的时光中，我的手臂渐渐变成了现在你面前锁链之下的这副模样。看看这些闪亮的黄金，上面蚀印镌刻的原始楔形文字诅咒着我强迫父亲马格努斯下跪的忤逆；再看看手掌：黄金上依然是我的指纹，但我的手背上却镶嵌着一只眯缝的生化眼睛，由黄金的眼皮和注满鲜血的玻璃构成；然后再看这关节上异变的象牙骨刺，它们弯曲着就像恶毒的脊刺。我用它们杀过人，不止一次。
但在那时，这些变化才刚刚开始，而我也无法预期结果如何。
就在我端详手臂的时候，托库格拉，阿舒尔-凯的乌鸦，从我头上的阴影中出现，扑腾着翅膀落到我的肩膀上。在阿舒尔-凯被带走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这位同伴了，我本以为没有了阿舒尔-凯这乌鸦就会自动消失，其形体也会消散在亚空间中。
*小子。*它的致意直接在我的脑中响起，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任何自然界的乌鸦所能发出的声音。
*你没有契约在身，托库格拉。存留这么久你是打算把自己当成纳瓜的晚餐吗？*
我那正如大猫一样躺着的猞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的尾巴唰地一甩然后又保持不动。乌鸦则竖起羽毛回应猞猁的威吓，然后用嘴梳理自己的羽毛。考虑到这些恶魔的以太性质，这些行为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有些时候他们标志性的仿生行为确实令我感到好笑，有些时候则让我感到心烦，但它们总是试图以此吸引我的注意力。你永远无法确认这些魔宠模仿的是原型的哪些特征。我曾见过有魔宠化形成长着机械腿的书本，遇到威胁时便啪地一声紧紧合起，也曾见过生化发条骑士和害虫打成一团。毕竟每个巫师都有他或她自己的独特口味。
*小子。*乌鸦又对我发讯，语气更加恼人。它并未与我绑定，因此和我交流时它会感觉困难或反感。随着它每次试图将思绪强塞进我的脑子里，我都能感觉到其物理形态正在变得愈发地不稳定。接下来则是一段毒素般纠结扭曲的文字，仿佛给幼儿准备的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