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八周年】冬日印象：九良的回忆（4）

周九良的吻落了下来。
那么轻柔，像一片羽毛；那么坚定，像新人的誓词；那么哀伤，像雪女（注①）的眼泪。
孟鹤堂在睡梦中隐隐约约感到有什么生物在他眉心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迅速缩回，这一串动作让他莫名地联想起蜻蜓点水的画面。
但他很快为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到好笑。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突然浮现起几组大小不一的光斑，这些光斑旋即汇成一只摇曳着流光的白色蝴蝶；下一秒，蝴蝶陡然幻化成一张熟悉的面孔，殷红色的闸口上下开合，他听见他似乎在说：
“孟哥……你醒了？”
他费了好些力气才辨认出眼前的人形。
齐整的短发，发梢带些倔强的卷曲；身穿简式呢子大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美丽的脖颈，喉结像一颗圆润的玉石镶嵌在上面；从他高耸的颧骨和瘦削的脸蛋可以看出，他是个一丝不苟的男人。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有些不自然，连眼神也开始躲闪了。
孟鹤堂却吃了一惊，“九良……”慌忙起身，起到一半，酒精带来的副作用让他虚晃了几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立马拽住了他，扶稳的同时，那只手的主人开口说话了，用十分关切的口吻——“小心！”他拍了拍那人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你怎么在这儿？”他犹疑地问道。据他了解，九良这几天应该还在外地出差，起码也得三天后才回来，可现在……
“哦，没事。”九良轻描淡写地说，“那边的工作一结束我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一听九良的解释，孟鹤堂才反应过来：难怪，这孩子就这脾性——业余时间绝不工作！哪怕一点点的一点点都不行。想通了，心底却不乏生出一丝苦意，连说出去的话都变调了：“哟，你可真利索！”话里头浓浓的孩子气任谁都听得出，于是九良不动声色地嬉笑道：“这不是来接您了嘛！”
孟鹤堂愤愤不平地甩开九良的手，用小娘们儿似的腔调啐了他一口，“呸！小没良心的”
九良倒是不生气，依旧摆出一个笑脸，客客气气地把醒酒茶端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说：“我请您喝茶赔不是啦孟哥！”
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怪模样，孟鹤堂一扫心头种种不快，“噗嗤”一下笑出声。
“好啦，我原谅你了！”
喝完醒酒茶，醉意解了大半，只是人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只得靠九良驾着才能勉强行走。路过门口的时候，孟鹤堂一低头，突然瞥见一滩未干的水痕，歪头问他：“怎么回事？”
九良了然一笑：“哦，可能是某只调皮的小猫打翻了茶杯吧！”
孟鹤堂撇了撇嘴，表明他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可信。
九良却缄口不语了。
他只得作罢。
推开大门，一股寒厉的北风飕飕灌进衣内，瞬间凉意四起。
他冷不防打了几个哆嗦。
见状，九良摸摸他的手，讶异了一声，“这么凉。”
在孟鹤堂未反应过来之前，一件带着主人体温的大衣已经落了下来，将他整个儿盖住，他的世界变成了无声黑白。他看不见周围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阵美妙的乐音在他耳旁轻轻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