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幕 近晚灯(4)

“渊……公子。”一言了却已逝之人，眼神蓦然暗淡。一咬牙，拖着全身腐毒，想引气，却是连直剑都做不到。一尾扫过，被击于假山花岩上，石毁，骨裂，脉崩，血淌，神失。
“撑到最后的果然是你。”狂笑：“六尾妖狐。”
死的死，逃的逃，落家宅邸也近乎被烧干净了。
“我……不是妖狐！”口中是这么叹着，原型之血狐耳，残狐尾却露在外面。
“最后的血脉刚刚也死了。”还在笑：“你又能如何？”
如何？竟无法理解，亦是无法回答……视线开始模糊，笑这具死体何来知觉，浮出细丝般皎洁微光，身躯隐隐化回原形。
“灵魄在哪儿？”
呵……声音逐渐消弭，命焰于血泊中凋亡。
“无妨，三家已灭，等结界一破……”
好冷，明明是火焰……这悠远漫长而又深入灵骨的熟悉感。
“哇一只灵狐！”
是……单师弟，他，又说笑了。
“是妖物。”
那是……单师弟的师傅？
“师傅，那我们要做什么？”
我记得这句话……
原来是这样啊……
那个人啊……
舍一世之缘，自判一尾。绒裹一身浮空，忽又飞散开来，羽韶双目兼泪，举剑一振，朝着那三家的夙业吼道：“此生此剑，便是灵魄！”
其实根本不是单聂。
因为他说过，他不会下山的！千铃枉空双目，眼前，是何人？
单聂回看了一眼，千铃已无大碍，便放下顾虑，走上前去。是提早到了，毕竟可不能再迟到了。
即刻就迎来了请言。
“一天，尸山血河，两天，废墟坍圮，三天，荒芜死寂。”颅骨内激荡着浑浊的威吓，无愤怒，无悲愁，似一许诺，如铁壁，如铅锁。
“哦，三天啊。”回言甚简，拔剑切，半空一冽，接了毒水，偏开一甩，撒蚀一地。
“曾两次和这剑交手，不蚀毒的陨铁之剑。”那怪物渐渐驱散四周的雾气。众人无不惊身呆立于原地，偶有两三位官兵识出，这正是曾在落家现身过的怪物！
西风簌簌，却成威压之空墙，说官兵陆续到场，却无人妄动，只是两百冷目，一人独矗。
“时未至，问吧。”而第一有志之士已冲上前来。
“吾儿。”且说楼底毒池涌现，逼众速速退却。
“非我所为，是其命中劫祸。而此之外……”
“没了。”
遥遥众乱辞纷乱，短短两寂言已寒。
吊绳被溅出的毒水腐蚀，即近断裂。
而嗤笑声间或入耳。
猛地，天重重地沉了，遥望，竟是天狗食月。笼灯落。
刹那，地煌煌地燃了，俯瞰，竟是炎毒魔阵。提刀讪。
转瞬，人暗暗地冷了，念视，竟是毅然一去。蹈无间。
落壑。轰响一声，台场连着岩基被劈成了两半，毒流火分，阵解。
恶物于阁楼之顶尖叫长啸，如女婴夜泣，勾以锐声破镜，击以浊吼震鼓。转尾，金鳞顿发，势若割空，形如落雨，转掠飞来。是掌大的锐鳞成排分插于地表，中晕且不及防者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