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声咽（卅七）

冬至过后，暂无早朝，偶有什么紧急奏报，也有专人送进宫里，执明每日抽出一点时间批阅也就够了。
更多的时候，执明会和慕容离或者信修在一起。
说来也好玩，自打上次信修得知自己可以跟着甪里萩学习，便越发地用功了，连慕容离都很少见到他。
执明会挑清晨他晨练回来或者晚上慕容离歇下后来找他，不过大多数是早上。毕竟信修还是个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既非必要，便尽量不熬夜。
倒是慕容离，睡得似乎比之前晚了。原本执明还怕他身子受不住，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慕容离的神色看上去倒是好些了。
执明想让太医给慕容离看看，不过慕容离不愿意也就罢了。
上次执明从信修那里出来，看着慕容离寝殿的门已经开了，便进去坐了坐。慕容离睡了个自然醒，连偶尔的起床气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王上，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慕容离习惯了这个时间，自然没觉得是自己起得晚。
执明也没戳破，仔细打量着慕容离，见他仿佛没什么不适，大概昨夜晚睡是歇过来了，才笑着接过那人递过来的茶，饮了一口，又捏了一块点心，趁着慕容离还没走开，塞到了他嘴里。
“唔.......”慕容离被这一下吓了一跳，幸好点心不大，几口便咽下去了，嗔道：“王上都多大人了，还这般不正经。”
执明只是笑着，没说什么。
能看到慕容离这般活泼的样子，执明觉得自己这几年的等待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你还活着，真好。”
“啊？什么？”执明的声音很轻，慕容离没听清，转过身问了一句，“什么真好？”
执明突然记起昨天没来得及解释衣冠冢的事情，便和慕容离一起坐下，想着趁此机会赶快说清楚。
“阿离，我昨夜说，曾经建了你的衣冠冢。那冢如今还在，原本是四年前建的，等过了这个节，我就命人把它废了，你别生气。”
慕容离隐约记得执明昨夜说是因为琉璃国，才建了自己的衣冠冢。虽然猜出了个大概，但还是问了一句：“当年琉璃国怎么了？”
执明轻抿嘴唇，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看向慕容离：“当年你消失不见，我暂时掌政，没过多久，琉璃国主不知怎的知道了子煜的事，派了使臣前来，说是要把你交出去，任他们处置。我自然是不可能把你交出去，也没法子把你交出去，便告知他们，道你已经不在世上了。”
他嘴角扯了一抹冷笑，继续道：“一上来就和我要人，便是已知你不在这王位，更该知道我确实找不到你。若是就此罢了，倒也无事，但是他们却非要说是我们玄明藏人，敢做不敢当。说我忘恩负义也便罢了，还大肆辱骂你，其言语之难听，要不是甪里，我就......”
话顿了一下，似乎是平复了一下情绪，正好慕容离递过了茶水，他喝了一口，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不等我‘请’他们回去，琉璃国主的信函便又到了，信上说，若是我们这般做法，他便要和我国开战。阿离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们根本不能和他们打这场仗，且不说能不能胜，便是胜了，国怕是也空了。我实在是不得已，便建了你的衣冠冢，命那使臣亲眼见了，又让他见识到了我们最强的兵力，提醒他们，便是开战我们也无惧，这才免了一场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