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仙人掌（堂良）二十九

“让你捂着耳朵，别理他。”孟鹤堂把周九良的脸扭向一边，转头正色对烧饼说道:“我都说了不觉得是占了便宜，恰恰相反，我觉得是一种侮辱，如果让我知道是谁，绝对会狠狠揍死他。”
周九良一震，刚刚还雀跃入云端的一颗心忽地摔落在地，跌成一摊模糊的血泥。对啊，自己做的糊涂事，难道还指望被谅解吗？只能在心底挖个深坑，永久的掩埋下去才对啊。
“不喝了，我一会还要开车。”孟鹤堂推开面前的酒杯，问九良道:“你吃饱了吗？”
周九良低垂着脑袋，含糊地点头应了声，手指不停卷着桌布的边沿。
这是怎么了？刚取笑自己的时候不还挺高兴的吗？坐久了无聊？孟鹤堂安抚地拍了下他撑在膝盖上的手，小声耳语般说道:“马上就走。”
“开什么车，喊个代驾吧。”烧饼好不容易把孟鹤堂拖出来一次，怎么甘心轻易放他回去。“我们换个地儿续摊。”
“不去了——”孟鹤堂正说着，周九良拽了拽他衣角嘟囔着问道:“孟老师，你不送我吗？”
“送。”孟鹤堂明知他是在替自己解围，可还是被那奶声奶气的模样逗乐了。
“嗨，孟鹤堂你——”
“你们先走吧！”四爷心思清明，抓起一个奶香馒头就塞进烧饼嘴里，堵住了他后面的话。“我送烧饼和小白，你去吧，常联系，别老是找不着人！听见没？”
回去的路上，周九良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眉梢嘴角都垂成了伤感的角度，眼底倒映着车灯的流光，喧嚣都小心翼翼地不敢打扰他的思绪。
孟鹤堂几次扭头看他，他也没发现。“到了。”周九良仿佛大梦初醒，愣了下转脸盯着孟鹤堂，半晌喃喃喊了句，“孟哥。”
“到家了。”孟鹤堂干脆把车子停稳，问道:“魂不守舍的，怎么了？刚不还好好的吗？”
“没什么——”
“是不是听说我的事，嫌弃我了？”孟鹤堂斜靠在椅背上，凑近周九良出神的面孔。
“不是！不是——”周九良慌忙否认，“就是——如果知道那个人是谁，你真的不会原谅他吗？”
“绝对不会。”
“可是，他也许是爱你呢？”
“那不是爱，那是占有欲和自私，是对对方意识和人格的侮辱和践踏。”孟鹤堂皱紧眉头，这件事多年来如鲠在喉，愤恨和厌恶感也愈积越烈。
“不是，不是！他喜欢你啊！肯定是喜欢的。”周九良激动起来，双手挥舞中，背包从身上滑落，一同落下的还有眼眶中的泪水。
“这是怎么了？”孟鹤堂手足无措，赶忙伸手抽出纸巾，见周九良不接，只能伸手去帮他擦。“发生了什么事？是你也被——是谁？你师哥吗？”
纸巾很快就湿透揉成了团，周九良用衣袖捂住脸只顾着呜咽，身体刺猬似得缩成一团，颤抖着恐惧周遭的一切。
孟鹤堂的心都被这哭声揪住了，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想叹却叹不出来，胸口抽痛着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像孩子似得抱起往上托，让九良的脑袋搭在自己肩膀上，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安抚道:“没事了，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