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海(4)

成海摸摸小女孩的头，说“他的秘密，我都知道。”
“
奶奶，那你能告诉我神官的另一个秘密是什么嘛？”小女孩的眼里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
另一个秘密？”成海有些疑惑。
“
对啊，神官说他这辈子有两个秘密，一个是想当‘有钱人’，另一个我们谁也猜不到，他也不说。”小女孩有些懊恼。
成海又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墓碑，这另一个秘密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已经很多年没回过仰埠了。也更多年没见过青山了，当然这得把在梦里相见排除开来。
因为这一晚她又梦到青山了，她问青山，两个秘密是什么。
青山笑了笑，这一笑和以前不一样，不像盛夏，不像啤酒。像大海的浪花和风吹树叶。青山说道，“两个秘密，一个是我想当个有钱人，另一个是我不想当有钱人了。我希望你过得好，我过得去。所以我当了神官，我以为神明在我的身侧我能参透世间的苦恼，可是神明在我身侧，你在我心里。”
梦醒了，成海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花板。穿透天花板的天空之上，山的神和海的神在望着云端下的仰埠。那一段话是青山的原话，可惜他等不到亲口说出来的机会，时光是不听话的。但所幸虽然他没能亲口说出来，可他想要说这句话的人已经听到了。
成海已经老了，这一次回来就没打算离开。她发现外边的世界千变万化，通常快得让人记不住，可是仰埠却没怎么变，少年人们依然如许多许多年前一样玩耍，他们有人如盛夏，有人像暖冬。成海喜欢看这些，孩子们也喜欢她，喜欢她给他们讲故事，成海有时候讲外边的世界，有时候讲仰埠的往事。而孩子们更愿意听外边世界的故事。
再过了几年，成海也老死了，她说，
“
我叫成海无余，却喜欢森林。世间的事总是南辕北辙，我不如神官先生对人间的参悟，所以我死后不想葬在我喜欢的人喜欢的海边，我要葬在我喜欢的森林里。”
仰埠的上空，神明们看着这一切，他们拥有山川河海，掌管着万物生长，海潮起落，却和人们一样无能为力掌管人世间的感情。
海潮起落
太阳如昨
星辰相挪
仰埠后山的树长得很快，涌到岸边的浪变得驯服。于是有一天，森林和海终于相见。
从天空中看仰埠，大海和森林依然分立两侧，仰埠笔直地隔断山海，然而在仰埠的尽头，陆地的尽头。森林延伸出来，和海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