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海(2)

2.
夏·冬
夏天很快到来，对于青山来说夏天是没什么印象的，可能是因为他体内一直是夏天。但对于成海来说，夏天是印象深刻的，蝉鸣的盛夏让她觉得生机勃勃。所以她喜欢跟青山相处，即便他不着边际地只希望做个“有钱人”而不好好念书，《万叶集》只记得一首，还是动画里看来的。倒是数学还马马虎虎，“可能是算账的时候有用吧”她问他的时候，他是这样得意地回答的。但这不妨碍他们可以愉快的聊天，可以在这个夏天里愉快抬头便见。其实夏天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去海边，青山喜欢海，成海问他为什么，他说“站在海滩上，面对大海便觉得自己渺小如沙粒。听海浪的声音，只觉得天地间万物皆空。”
于是有一次，成海跟着青山去了海边，海边还是太晒了，但青山很高兴，她便跟着高兴。她戴着草帽，坐在青山旁边，青山则躺在沙滩上呈一个大字型，像是在拥抱大海。成海问他，“你现在感受到天地空无一物了么？”
青山闭着眼睛，像是在感悟，许久才说道，“我觉得天地间只有你。”
一年有四季，所以夏天总会过去，随后是秋天，冬天。青山对冬天十分有印象，因为这个时候他没办法去海边，运动完总会觉得冷。成海饶有兴致地看他搓手，笑着把手伸到他的兜帽里取暖。青山抱怨说，冬天来了，海边去不了，我每到冬天就觉得比以前无聊。成海笑着说，我有一个地方，在冬天也像夏天。青山一下子抖擞了精神，整个人都在棉衣里伸展了一下，问道“哪？”
成海带青山去了后山的森林，即便是到了冬天，常绿阔叶林也如同盛夏。青山说“这地方我以前也常来，但从未觉得有这番奥妙，这就是你说的，冬天里的夏天么？”
成海点着头就点到了青山肩膀上，说“现在你才是我的盛夏，以后也是。”
3.
别
联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冬去夏来，也结束在夏天里。
仰埠是个沿海小镇，所以有信奉海神的传统，又因为后山有森林，又有信奉山神的传统。
联考过后，日子自由多了，成海可以挽着青山的手出现在小镇里。成海是个细腻女生，拉着青山要去求签。青山不愿意了，说这都是骗人的，说什么也不愿意去。成海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青山从来对夏天没有什么感觉，但这个夏天例外。联考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成海要去斐叶念高中了。青山呢？他还得留在仰埠。
青山最近喜欢待在阁楼上喝酒，有时候扒着窗看海。海滩上还是有许多少男少女，阳光热烈可青山没来由觉得有点凉，于是摇了摇酒瓶子再喝一口。他不知道怎么去见成海，以前他想当个有钱人就好，可后来他觉得能陪着成海就好。然而事与愿违。
无论在人的心里这个夏天有多少意义，这个夏天都得跟往常许多个夏天一样过去。成海将要到斐叶去上学了，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青山了，在仰埠这样的小地方如果你都好长时间见不到一个相识的人，这只能说明这个人不想让你见。成海有些伤心，但她也清楚，比起伤心来，青山可能比她更伤心。于是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电话，电话那头的青山语气冰凉含糊，像冰过的啤酒倒出来浮起的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