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上篇(7)

忽然有破风之声，我将徐荷扔出去挡住背后袭来的匕首，却没有想到在匕首后面另有玄机。
一枚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石子，我甚至只来得及看见他的颜色，温和的乳白色，纯净无暇，击在我胸口泛起一道道涟漪，然后没进了我的身体。
刹那间天地寂静无声，我只听见了自己倒在地上的闷响，和分不清是远处还是心里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是幻觉吧，夕空走不了这么远的路……
没有伤口没有疼痛，击伤我的是徐荷身边的黑衣人，早就知道他深不可测，不该仁慈放过他。
黑衣人盘坐在我面前的空地上，“你活不了了。”他拎起我的衣袖，我看见我的肉体在化成沙砾。
慢慢的，悄无声息的，卷进风里。
我还没有告诉夕空我喝退了敌军，没有告诉他我杀了徐荷，还没有……
无言。
11、漂泊
任谁获得这份力量，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时我在森林，随着腐败的树叶化入泥土，有时我在沙漠，混着黄沙漫天飞扬，有时我在人群中，偶尔扑进人们的眼睛，再等他们将我哭出来。
我游离在化成的沙砾中，没有了夕空，没有了徐家，甚至国都灭亡了。我找不到夕空，他一定是死了，而我都不知道他埋在哪。
挺好的，娘亲和夕空都不用承受永生的痛苦。
我也在找能承受这力量的人，但这种人不多，像我们家这样的，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忽然我有些眩晕，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了，甚至有些怀念，怀念做为人的那段日子里，所有快乐的事情。
“诶……”
 耳边有人说话，不知这次又是在哪里。
 我睁开眼睛，看着说话的人，那人也怔怔的看着我，忽然反应过来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我向四周看去，整洁的屋子，花纹繁复的帘子，雕花的门窗，这大概是个富裕的家庭。整间屋子只有我一个人，我低头看自己坐在地上，有胳膊有腿，剔透的白色，头发散着，是罪子的象征……
有些失落。
砰的一声房门又打开了，一个青年激动的推门，又站在门口目光躲闪不敢进来，忽然他背过身去，“来人！”
于是有人进来侍候我穿衣，时间过的太久，没人记得我是个罪子，没有继承下来的人，人们只觉得它只是个传说。
青年支走了所有人，和我面对面坐着，“请……请问阁下是……是……”他有些慌乱不好开口。
“我是徐家后人。”很久没有说话，有些走音。男子愣了一下，没想到我是这样的声音，周身就有了人气。
“啊，嗯，是了是了！”他露出兴奋的神情，然后声音又小下来，“你是一百多年前传说屠城的……”
我点头。
“看来传说都是谣言嘛！你也没有传说的那么残暴。”
可能是很残暴，大家都这样说，毕竟在之后除了烧掉那里，没有人愿意去掩埋尸体。
“你叫什么？”
人们只是说，那个罪子，那个女魔头，那个疯子，从没有人讲过我的名字。我想了许久，才想起夕空以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