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上(10)

“我们找个地方坐会聊吧。”
我跟随她来到一家奶茶店，菜单上的名字花里胡哨，我实在不想喝甜品，只点了中杯的绿茶。
“看上去很成熟老练啊，清次君，说话还是做事都是。
”
我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清澈如河水的女孩子，对一个劣迹斑斑的黑暗人士予以“成熟老练”一词，我像是被无知的孩子灌以毒药。她的脸上，如同镀了一层金属粉末闪闪发光，而我——大概就是锈迹斑斑的将碎铁屑吧。
“不......”我一下子乱了手脚。面红耳赤。
她笑眯眯的看着我，用吸管搅拌着底下的奶茶果酱，然后小口小口的吮吸着奶茶，然后摘下红色镜框的眼镜，从包里拿出眼镜盒，用里面的眼镜布细细的擦拭，动作轻柔的像一只轻盈优雅的小鹿。
那杯绿茶一点也不好喝，我猜又是用茶袋兑水泡的，我忽然想起之前前往杉的公寓时，他倒掉的那杯茶，想必比这里的要好喝的多。
我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也摘下眼镜擦拭，但我口袋里只有面巾纸。我飞快的擦完，餐巾纸攥在手心里，我的手心全是汗。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滑稽的举动，单手拖着腮，等我擦完眼镜，擦完手汗。
“那个CD，听了吗？”
“听了。”
“你喜欢那种风格吗？”
“呃，还行。调挺悲伤的。”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优美的描写句段，只好随口拿个修饰词。我一紧张，脑子空空如也。倒不是说因为对方是异性，而是她对我的形容“成熟老练”。我局促不安，巴不得化作小虫钻到地底。
为了挽回颜面，我拼命想起点什么话题。
“可为什么是镰仓?”我表示注意到了这一点，我看的很仔细很认真。
“因为我喜欢镰仓。就这样简单。”
“我也喜欢。”实际上我对镰仓所知甚少，认知只限于“沿海的都市”这样简洁。那里的海产品应该很好吃。
“其实，我拜读过你的小说，当我得知我哥和一个名为清次的人相识时，我就有预感，那人便是我读过小说的作者。”
高中时期，我在某个网络平台投过几篇文章，但阅览人数少的可怜，也不见有何评价，便不了了之。那时我用的笔名正是我的名字，只是单纯的不想起笔名而已，那些笔名花的很，给人一种华而不实的虚假感，更何况，有谁会知道那些文章的署名，真的是本人名字呢?那时我急于试水，匆匆填下自己的名字。
“那真是感激万分啊。”我在桌底搓着手，正了正身子，故作镇定。
作为一个无名小卒，我当然妄想过和读者见面聊天，探讨文章之类的事情，但真正身临其境，我才了解那种尴尬。那种支离破碎的文章，我实在拿不出手给所谓的读者看。
读者和顾客有着相同的性质，那就是：他们同为上帝。
“我说……我们是不是不该来这个地方聊天?”市子问道。
“那……我们应该去哪?”
“譬如酒吧那种地方?”
我一惊。和杉相关的人都和酒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