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上(15)

有人站在前方人行天桥上拍摄下面的废弃铁轨。
三条交错的深红色锈迹铁轨嵌在石子当中，延伸到前方的电子灯出分成两路，电子灯上显示着数字12，旁边的显示器大概是坏掉了，只显示着一横，在风里闪烁。
港口巨大的起重机立在杂草之中轮子已经锈的把泥土染成了褐色。蓝色，红色，白色，黄色的集装箱堆在起重机中间锈像是伤口滴下的血一样从顶上往下流，晒干后形成一条条斑驳的长线。
一股上世纪陈旧的风味弥散在空气里，铁锈味，土腥味，以及风不止从哪里带来的，说不出的苦味，混合在春夏之交的空气里。
我不知道这样一个无聊的都市居然还有如此陈旧却又鲜活的地方，暗影中总会有惊喜等待着我们。
回去的路上，我迷路了，因为转了太多小道，那些小道有十分的相似，到处都是参差不平的石砖道路以及灰白的水泥墙壁。几经转折，我终于走了出来，但却不知道眼下平敞的大道又是何处，像是有什么结界一般，把这点大的地方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域。
我走到一家唱片店里，想问一下去往大学城的电车在哪个方向。
市子坐在柜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在写着什么。
“无聊转转。”
“真是巧啊——这家店是我叔父开的，我闲暇时来这帮忙。”
我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CD。在靠里货架的最上排找到了熟悉的名字。
LaOre jadeVanGogh，梵高的耳朵。
背面写着歌单，第一首便是：Dile Al Oido
（向太阳倾诉）
我拿起CD来到柜台。
“你买这个？”
“是的。”
“这曲子，一文不值。”
“那为什么还要给我送那个 CD呢？”
市子叹了口气。
“因为，我喜欢梵高，喜欢一文不值的东西。要是我也不喜欢了，岂不是太过可怜？”
“那我也喜欢。”
“你对音乐很了解？”
“完全不知道，但小时候向往弹钢琴，可惜没那个天分。”
“会什么乐器吗？”
“没有。”
“真是可惜，人应该至少一种乐器。”
“这是为什么？”
就像人应该谈恋爱一样。”
“真是个奇怪的比喻。”我看向电视机，里面播放着不知名的英文歌的MV，画面里一个女人坐在轮船的甲板上，把手里的纸飞机飞出去。
她无奈似的的耸肩。
“两千三百元。”她把CD装到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递给我。
“多少是卖了一张，应该感谢你。”她小声的对着墙壁上的电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