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上
“人不应该重新定义一下那些挂在嘴边的词吗
?”
说着这番话的人,是一个大学时期偶然认识的一个漫画家。那时我实在难以理解其中的含义,但却又不可置否,予以赞同。大概——大概是我对不理解的事物,一般都抱有事先赞成的习惯吧。在我不知道怎么应答时,我就会先点头。
可尽管如此,在那之后我不停的琢磨着那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越是陷入其中。如果推翻那些基本的认知,重新判断周围的世界,我便不敢再从口中表达任何形容词之类。
譬如,我眼下遇到的堵车——我觉得烦躁不安,前面的车红色的尾灯不住的闪,把橙色的车牌号映的燥热不安,排气管里吐出乌黑灼热的烟弥漫在我面前。我试图平静下情绪,但还是不由自主的锤在了方向盘上。车长长的“嘟”了一声表达我的急躁。
愤怒。
但,什么又是愤怒?
我急忙停止类似这种无休止也无意义的思考,我会因此更加烦躁,而眼下,我只想回家喝冰冻层结霜的罐装啤酒。我按着喇叭不停咽口水。
2
这就是这些年来我的梦魇一般的困扰。那句话像是魔咒一样干扰着我,只要我闲下来它就会从思维的角落窜出,和我扭打一团,疲惫不堪。
现在想来我多少是不愿听到这句话的,但我一直的主张是:只要是事实的陈述,它便无罪。我只好不去后悔,尽量。
在听这句话之前,我如同周围所有人一样,毫无顾忌的大肆宣扬着某些事情,对于周围的事物予以间接,乐此不疲。我乐于说服别人,也乐于被人说服,享受着这种过程,我希望对方会认真的把我的观点采纳,当然作为礼尚往来我也会尽量理解别人的想法。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正因为如此,那句无心的话才会伤我如此之深,像是鱼钩上的倒刺,深深的扎入鱼嘴里面的喉咙处,鱼却拼命的往肚里吞咽,给鱼致命一击。
那个同学——就是现在的漫画家,他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
杉端起啤酒,咕嘟嘟的往下灌,随着喉结起伏,白色的沫逐渐从杯底滑入他的肚中。他把杯子砰的一下子撞在桌面,剩余的白沫顺着六面体间的凹槽慢慢落到下面。
他侧着身子,对着我和他之间的空气大吼大叫。
“人不应该重新定义一下那些挂在嘴边的词吗?!”
我轻轻颔首表示赞同,但我连话里的词都没有连起来思考,只是下意识的安抚他暴躁的态度。
“虚伪丑陋!花言巧语!自视高尚!”
他喋喋不休,把玻璃杯攥在手里,杯底不停的撞击桌子,声音清脆的划开焦躁吵闹的空气,有节奏的上扬,下落,再上扬。
当然,在这样的场所,没人会计较杉的粗声大气,因为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和杉现在的模样差不多。酒像是男人的催化剂,在肚中激起奇特的化学反应,释放出一股惊人的能量,成为声音,手脚,思考上的动力。
“喂!别呆坐在旁边,快帮我想想还有什么描述虚伪的词?”他放下杯子之后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