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无情(4)

“我吗？”阳光下师父摆弄着纤长又白皙的双手，仿佛回到了以前。
“苏兄，你真的决定了？”那人一身白衣，声音低沉，若是旁人看到，定赞叹一声，好一位翩翩公子。
“白兄，你知道我的”师父苦笑道。是的，他是知道他的。他说到做到，因为他是苏微谦。
“可你若拜在太玄门中，便要是医者，医者仁心，你……”
“白兄不必担心，我为医师，只为一人。”
“不知是哪位姑娘？”
师父只是歉意一笑，又想起了那年少年红着脸，收下少女的那一束青发，或许少女不知赠发何意，可少年却知：
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其实师父未入太玄门时，便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只不过为了一个承诺，放弃了这些，独自一人与门主谈了三天三夜，此后，江湖上多了一名医者。
“你为何修太上？”这是裴师叔当年问师父的话，也是那次师父出谷后遇到故人时，所听到的话。
“医者仁心，悬壶济世。”这是师父当年回答裴师叔和谷主的话，听起来是如此的大义，但他的故友却一脸鄙视。
医者仁心？或许换了太玄门的旁人，他们会相信，但换作师父的话，却是个笑话。
后来，裴师叔打听到师父未入门的事。裴师叔曾私下告诉我们，你们不明白你们师父以前是怎样的人！
是啊，我们不知道，但大师兄却被师父所救，太素九针却缝好了四师兄的双腿。我们师兄弟皆感恩师父，直到如今，我还记得师父说过，你的师兄师姐都是伤心人儿！
我想世人总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就像整个门派都默认了师父同谢姑娘在一起一般。是以，当那一个人出现时，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插足者。甚至将师父与谢姑娘不和的矛盾也安在她的头上。
初见她时，是在一个平常的和煦日子，她领着七八个将士踏马而来。说是奉命来寻药王孙思邈，要些医药物资供给前线。
未见她时，我以为这世间的女子不似花谷师姐师妹般纯真，便似谢姑娘一般温婉。可见了她之后，我发现，原来世间还有这般令人头疼的女子。
她很美，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美，可却总是一副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样子。总以为从前线来的将士，历经过生死，想来定是满脸的风霜和沧桑，一举一动都带着沉重的影子。
而她，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她似乎很喜欢这里。
但她许不是喜欢这里，而是喜欢这里的人。
她喜欢师父，我从她看着师父的眼便能瞧出。那种喜欢不加掩饰，似乎喜欢这件事就应该大大方方，而不是扭扭捏捏。
还未进门派前，我在茶馆里乞讨，曾经听茶客说起西域大漠里的人格外热情和大方，便是连服装都格外火热。可她却不似天策的严肃和高傲，倒像是个活泼天真的西域人。
她在门中不过半月，却让一尘不变的师父松口，许诺了将来娶她的诺言。要知道，谢姑娘同师父在一起这么些年，尚且没做到这般。
众人只会觉得这个天策府的女将不简单，却不明白她不为人的苦楚。甚至很多接受了谢姑娘的弟子对她冷眼相看，觉得她是插足师父与谢姑娘的第三者。看着她便远远绕着她走，甚至不愿同她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