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敦】花样年华（下）(11)

 芥川拉着敦在家里待了好几天，等菲茨杰拉德带着所有人登船前往另一个国家那天才放他出去。送走了蒙哥马利的敦回到家就躺到了被褥上，抽出一只手去掐旁边的芥川的手臂，报复他前些天散布到屋里的醋味。芥川只让敦掐了几下，就翻身把对方钳制住了，被子底下的战争从午后持续到了必须开灯才能视物的时候。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敦趴在垫被上，手里攥着几张稿纸咬着笔头。芥川给他拿了一碗稀粥。
“你的稿子又被退回来了？”
“嗯，这不是在改吗。”
“看来你读书时的‘天才’名头没能延续到现在啊。” 
“什么‘天才’……不过是他们去吉原玩乐的时我在图书馆罢了……”敦用手指甲挠了挠芥川的袖子，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说了，你当年在学校里才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太宰先生还特意跟我夸过你的。当然了你现在也还是‘天才’……”
得到爱人赞赏的芥川脸有些发红，在一瞬间生出的情感驱使他拨开敦额间的碎发，俯身在那里留一个吻，问他是不是在为没得到太宰的肯定而感到失落。敦听出了芥川话外的吃味，故意嗤笑着拉开了一点儿彼此的距离。芥川识破了他的意图，张开手臂一把把人捞了回来。
辞职后，芥川投出去的稿子的发表率比一直依照自己的心意去完成学业和工作的敦要高。但芥川和太宰他们都认为敦的文稿多得是上品。
“没准等你在极乐莲池旁时，才会有识货的人收集整理你的手稿，公开它们，让它们得到应有的赞誉。”
“真这样的话，那我也太惨了吧。”
“你写这些又不是为了发表后能得到那些虚名。”
“我只是觉得，发出去了，让看到的人能够想起什么也是好的 。”
粥喝完了，芥川把碗丢到厨房后，就躺回了敦的身边，见敦在发呆便伸手用力扯了一下贴在对方脸颊上较长的那缕鬓发，敦吃痛叫了出来。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没什么，只是想到从前我那么拼命地跑了出来，住到了太宰先生家里。那时我以为自己终于逃出了笼子，去到了外面的天空，不再有拘束。可是这几年下来，我总觉得笼子外头的不是无尽的天，有一道道围墙围住了我们，走了十几步后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芥川摸了摸敦的头发，让他不要想太多，累了半天应该早点休息。吸引着几只飞虫的灯熄了，敦用额头抵着芥川的胸口，迟迟不闭上眼睛，呼吸带动着对方的衣料贴近又分离。
敦对蒙哥马利口中的异国产生了向往和好奇，甚至想去真真切切地感受一番，感受蒙哥马利口中那么似乎没有围墙，而且还有无尽机会与未来的天地。然而，他也在犹豫，他人口中的描述并不能作为全部的依据，没准另一座围墙就静静地立在那里，等待他的到来。将天空割裂成一块一块的围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也不知道它们会出现在哪里。
外头的天色渐渐亮了，芥川在迷糊中醒来，发现敦仍在睁着眼睛想事情。他叹了一口气，抬手遮住了对方的双眼，嘴唇贴上对方的耳朵，柔声地蛊惑对方休息。手移开时，敦已经阖上了眼皮，直到午间的太阳正毒辣地燃烧着才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