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千山同人】比翼双飞（三）

骤雨初歇，雨水顺着瓦檐滴落，大雨洗涤后的空气夹杂泥土的清新和沿海的咸湿之气。晨光熹微，一修悠悠睁开双眼，夜雨好眠,不由得贪睡了会。
昨日在墨言奶声奶气的“威逼”下，船夫摇身变回俊朗公子，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一一镜川的河神，霁舟。多年前村民遇难是由于霁舟的疏忽，让河妖在此作祟。此后霁舟时常化作老船夫渡人过镜川，替渔村剩下的村名变卖生鱼和作物。
一修整理颜料准备作画，墨言主动替一修铺开宣纸备好石墨，拽着一修的袖子忸怩道：“霁舟做葱油饼挺好吃的，你问问霁舟怎么做的，学了做给我吃吧。”一修伸指点了点墨言的眉心，笑着应下。
镜川一碧万顷入卷，碧绿重山环绕成脊，渡口草木郁郁葱葱，石板小路曲径通幽，只是一修将大雨绘成了云淡天青的一场江南烟雨。白鸟从房梁上飞下，停在砚台上安静地盯着画卷，而无聊的墨言正盯着白鸟。
一修按石像上镌刻的五官仔细勾勒男人的面容，未束冠的黑发垂落身后，目光炯炯遥望前方。镜川上漂着的孤帆上，女子执伞站在船头，衣袂翩翩，隔着烟雨与男人相望。情难全，余一世遗凉，令后人悲怆。一修怜惜痴情渔夫，在画中予二人一个美满的结局。
一修落下最后一笔，完整勾勒出男人的神态，正收袖打量整幅画卷，白鸟忽扑腾而起盘旋在画卷上方，嘴里发出鸣啼。
“一修！这鸟好像有灵！”与白鸟忽高升叫道。
白鸟落在男人的画像上，白鸟低头贴近画卷不断摩挲。白鸟叫声愈凄凉，竟对画潸然泪下。墨言与一修相视，心中笃定答案。这白鸟是男人等待许久的娘子啊！
白鸟飞快的冲出屋子，飞向河畔。
寒来暑往，斗转星移，已经过了许久许久，久到白鸟快要忘记渔夫的容貌，久到她快忘记到底在等待什么。画卷的景致太过熟悉，画里的人是魂牵梦绕的人。
二人赶到河畔时白鸟疯狂的用身体去冲撞石像，血迹染红洁羽。
一修大叫：“快停下！你这样会死的！墨言，有没有办法帮帮她？”
墨言凝神，从指间划出光芒掷向石像却被周围的屏障弹开。“不行，石像有仙术护着，我的神识太弱……霁舟！霁舟！”
白鸟蓄力奋力冲向石像。
“不要！”空中回荡一修撕心裂肺的叫喊，墨言用手捂住双眼。
四周沉寂，墨言移开双手，眼前飘然的青衫让两人长舒一气，是霁舟。血迹斑驳的白鸟躺在霁舟怀中，霁舟撤去了屏障，石像碎裂崩塌，男人倒在碎石中。
白鸟抬起头，艰难地挥动翅膀落到男人胸口，缓缓阖上眼睛。
霁舟望着男人，“魂兮仍在，身已死。”
一修闭眼不忍再看，眸中的晶莹湿润眼睫。悲恸道：“皆是痴情人儿，奈何咫尺却隔天涯。霁舟上神，将二人合葬了吧？”
霁舟挥手，一簇火光包裹一人一鸟，灰飞烟灭的刹那，男人的灵魂却与白鸟融合。火光褪去，白鸟再生出一头，伤口愈合，一切宛若凤凰重生。白鸟长鸣一声，冲上青天，长伴归去。
三人惊讶于这猝不及防的变化，墨言仰望盘旋而上的白鸟，叹道：“居然共生了……这便是传说中的比翼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