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中途（上）(6)

 
摄政王的会议总是快到半夜才召开，还好罗伯的小办公室处在一个不常被打扰的地方，这也是为了防止像今夜这样的情况出现。
尼肯走在谷间小径里，长长舒了一口气。雪已经下了很长时间，脚踩在上面也能发出雪层挤压的吱吱声，不过他记得在会议开始之前还没飘下几片雪花呢。他现在头昏脑涨，原本尼肯就不是这种会议的主角，尽管现在罗伯也让他来参加会议，他还是有意的回避摄政王和将军们之间的讨论。
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还受不了那位刚刚从梦潮林调过来的法兰·华安将军身上浓重的烟草味吧，尼肯想着。
裸露的悬崖上还有几处星灯微微闪烁着，他瞧到了辛那提斯的那一盏，看上去还很明亮。尼肯拍了拍他涨涨的铺满卷发的圆脑袋：“嗨！找老家伙讨杯茶去！”
两下敲门声过后，尼肯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
“尼肯？”门一打开，整间屋子里弥漫出的仍是香烟味。不过这里的味道要和善而亲切地多。看着裹着沉重的高原熊毯给他开门的辛那提斯，尼肯觉得十分滑稽。他也没有作多考虑，拍了拍雪一步便迈了进去。
“你在搞什么研究呢？”尼肯一进门就开始找茶壶摆放的位置。
“没什么，先把袍子给我。”辛那提斯说，“只是冥想，冥想你懂吗。”他说着取过尼肯的袍子挂在门后面，顺手拿来茶壶，接着让尼肯坐下。
“懂！所以你退休和没退休也没什么两样。”尼肯取过茶来抿了一口，“嗯！让我猜猜，这是迷茄种子吧？”
辛那提斯也跟着坐下来，把毯子往身上裹了裹。“这是凯夫从莱斯利那里淘来的，他上半年在东海岸‘经营’了不少东西。”
“那个守备队长？”尼肯记得之前从罗伯口中听说过这个人。“摄政王不管这种事？”
辛那提斯笑着说：“这对谁都有好处，你不是也获利者吗？况且罗伯瓦西斯他现在也顾及不到这些琐事吧。”
“唔，凯夫不在这里吗？”
“他已经很少来这里了，伊塔希恩早就给他安排了军务。”长老喝了一口茶，“你可别岔开话题，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唔，是啊。我也是刚刚从他那里出来，形势不容乐观。”
“哦？是关于这里的，还是辛达林？”
尼肯擦了擦他胡子上的茶水说道：“也有辛达林，卡尔不愿意过来，他想永远守在落日城。”
辛那提斯就坐在尼肯几尺外的位置，但尼肯觉得他听别人说话时静的可怕。
“罗伯就没打算让安第斯再去一次？”长老平静地问道，也许是久窝在温暖的躺椅里给他脸上带上了一点倦容。
“安第斯？他现在都不应该离开谷地！”尼肯的胡子一下子竖了起来。“哼，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罗伯叫他回亚戈维斯提，你知道那些将军对此都是什么态度吗？没人喜欢这一决定，这太危险了。”
“所以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辛那提斯低声问道。
教授摇了摇头：“需要知道的人基本都已经知道了，只是罗伯如此一意孤行，我怕最后会真如他所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