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百怪—— 碑女(4)

“嗨。”我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昨天所见的质疑还是因为刚刚发现她的奇怪之处，我更加仔细地打量她。人的皮肤不会是灰色，就算有，也不会像这样被涂抹了灰色油彩似的。不过她的五官很俊美，同身体的每个部分一样，线条都是优美的，仿佛是一个精雕细琢的精致雕像。这一切是她被我的声音吓得猛地一回头，帽子掉落时我看到的。她的脸是那么近，手肘顶到我的身上，我感受到了她的身体如同石头般坚硬。
她是精雕细琢的雕像，这不是一个比喻句。
她弯腰拾起帽子，我清楚地听见了从她的腰间发出的咔咔咔的声音，像骨头关节发出的声音，又像石块摩擦的刺耳声。我心里被这声音弄得不愉快，但还是说道：“夫人，已经闭园了，您不能呆在这里，请离开。”
她拒绝离开。我继续请求。她深邃的灰黑色眼睛里又涌出了更多的眼泪。
我心烦意乱，想到白天大家的责骂，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要把她拉出墓园，可我触碰到她皮肤的时候吓得将手迅速甩开，因为她的皮肤看起来和摸起来一样，像石头，坚硬，粗糙。“你的手像石头！你是什么人！”我恐惧极了，指着她，问道。
她不说话，只是哭，她的眼泪越来越多，喉咙里传出的呜咽声分明是石块撞击摩擦的刺耳声，手帕擦在她的脸上发出了打磨石头的声音。我听见这些声音，头感觉到了一阵刺痛，汗毛竖起，拔腿便跑。天已经黑了，我奔向大门，该死，大门锁得牢牢的。我解开大衣寻找钥匙，慌乱之中钥匙掉在地上。我大声咒骂着，趴在地上摸索寻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可我也慢慢地镇定下来了，因为那个女人更本没有追上来。
或许是我的错觉？
我摸出打火机照明，壮着胆子往回走，很快就发现了她，她还在那里。
她无法走动，她不能追上来。因为我
才发现
，她的双脚深深嵌在泥土里。
那昨天她是怎么离开的呢？她什么时候离开？她除了哭不做点别的什么吗？我好奇地在一边守着她。打火机不断地被风吹灭，我索性将它丢回衣兜，只盯着灰色女人的影子。
尽管我被寒冷折磨的如同浑身扎满了刀子，但是还是靠在不远处的墓碑上睡着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钥匙居然丢在大门口！这样很危险你是知道的！”第二天一早，领头同伴叫醒了我，训斥道，其他同伴表情严肃，但眼里的幸灾乐祸是藏不住的。
“那个全身是灰色，双脚嵌在泥土里的女人，她的手腕像是石头一样粗糙坚硬
……
”
“别说了，一派胡言！”
“她只会哭！手上的手帕也是石头似的！”我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只想把自己昨天的经历和发现告诉他。
“什么？石头一样的灰色女人？是不是一个消瘦而且相当美丽的女人？”一个老太太问道，她是我们这里年龄最大的成员，前两天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工作，所以我的经历她刚刚知道。
“对，像一个石刻的灰天鹅。”我的比喻很怪异，但也足够形象。
“你看见的是碑女啊，”那老太太紧张地凑过来说，看上去神经兮兮的，同伴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