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百怪—— 碑女(3)

后果不出所料，她拒绝离开。
我便跑去把大门从里面锁上，对她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人人都知道这一片埋葬的有携带值钱陪葬品的人，你万一盗窃怎么办？我会失业的。”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聚精会神地继续哭泣着。
我坐在地上远远地望着她，我不会相信她会一直在这里，她一定只是说说而已，过不了多久她会求我开门的。反正我回家也无事可做，就当为了无聊的人在找点事做。
夜晚早已降临，风虽然不像刀子但也算寒冷，我裹紧自己的天鹅绒大衣外套，蜷缩在一块墓碑边，盯着那个不怕冷却一直哭的女人。渐渐地
……
我睡着了。
我是在听见有人敲大门的时候醒的。我的同伴用石子从铁栏中砸我：“怎么回事？你是偷偷喝了死者的酒把自己锁起来了嘛？！”我连忙边道歉边把门打开。“我希望能在我把一切都安置好之后和我解释一下，不然的话你可能会丢掉这份工作。”我最要好的同伴在其他人之后进大门，悄悄地对我说道。“我是因为工作的事才在这里过夜的！”我急忙追上同伴们解释，“你们知道吗？昨天我在这里有一位夫人，全身上下都是灰色，样子简直可怕！”
“神经病！不穿灰黑白难道你想看见有死者亲属穿什么颜色？大红色吗？”
“不，重点是，她私自将她的家人埋在这里，没有找我们买墓碑，整理死者遗体和举办葬礼！”我喊道，“看来有些人没有实业却少赚一笔了呢！”
所有人都扭过头瞪大眼睛看着我。同伴走过来，神色凝重：“她在哪里？家里人埋在哪里？”我转了几圈，环顾四周，指了一个方向：“那里。”
“那里！”同伴小声惊呼道，“她在那里会多久？”
“我昨晚在一边守着她呢，可是我睡着了。但是大门锁住了，不知道她怎么逃出去的。”
“你睡着了？！”他瞪大眼睛，把我拉到一边，“你知不知道这违反规定！她万一盗窃呢？她万一搞破坏呢？死者家属追究起来我们怎么交代！？”
但是经过检查，证明担心是多余的，没有任何东西被破坏，没有任何死者的坟墓被动过。
“虚惊一场
……
”同伴擦擦汗，“真要是出事了有你好看！这些闲人一定要撵出去再闭园。而且，不允许你在久留了，你太容易疏忽了。”
这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大家找遍了墓园也没有找到那个女人。
“你睡迷糊了吧！”大家嘲笑着我，脱下外套解开领带一边摆脱着礼服的束缚一边商议晚上去哪里喝一杯。他们说说笑笑地说着并不有趣的事情离开了，只剩几个留下清扫墓园的人。
然而，我却出于好奇偷偷留下来了。我躲在一块高大的墓碑后——前一阵子我还因搬弄这太笨重太大的墓碑而擦伤手臂，现在是它报恩的时候——看着今天负责闭园的人锁上大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向着昨天见到灰色女人的地方走去。
她在那里，我没有看错！还是一身灰色的打扮，灰色的帽子下压得是灰色的发髻和灰色的脸颊，戴着灰色的手套的双手捏着灰色的手绢，灰色的裙摆扫着线条优美的灰色双腿，就连她袖子和手套之间露出的的手腕也是灰色的，皮肤看上去粗糙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