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云】伤心色 文/花犯(3)

赵云抢走他嘴里的香烟扔到床下，“烟不许再抽了，口香糖也是，你读那么多书不知道嚼口香糖会加重偏头痛吗？还有咖啡得戒了，你敢说头痛这么频繁跟喝咖啡没有关系吗？喝咖啡是在慢性自杀，咖啡因是毒品你知不知道。”
诸葛半眯眼睛像在听一个固执的小孩子发号施令，那小孩子很认真地在跟他说话，很认真，眼睛里有星子，他心脏的某个地方突然疼了一下。
“知道。”诸葛拿过柜子上的花露水，倒几滴揉在太阳穴上，“可是我啊，并不讨厌我的偏头痛。”
花露水擦过脖子，手臂和脚踝，空气里飘着清凉的气息。赵云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诸葛的话。
“为，为什么……”
“头疼会提醒我是否还活着。”诸葛抬头，难得认真地看着赵云的眼睛，“生活太安逸了，安逸得像是活在梦里。幸福是缥缈无形的，却会让人不顾一切去追求，渴望灵魂轻如鸿毛。而痛苦才是我们脚踩的大地，每一寸感觉都真实而深刻。我不想飞在空中做个快乐的傻逼，你懂我意思吗？喝咖啡酗酒也好抽烟抽到咳血也罢，在你们常人眼里是自甘堕落，但在我看来是种自我救赎。如果世上的人都是忌惮痛苦而对幸福趋之若鹜的胆小鬼，那我至少能在被同化成快乐的傻逼前选择早些离开这个世界。”
他说了很多，却不执着于让赵云认同他的思想。他也不想听任何反驳，正能量和鸡汤遍街有，不识字的老人家都能说上一两句，他辩不过来。赵云懂他，只低声问，“你这么讨厌这个世界吗？我与你活在同一个世界，那你是不是也讨厌我？”
“过来，抱我。”诸葛突然张开双臂，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赵云小心翼翼地抱住他，他身上花露水的味道异常好闻。“清醒了吗，赵子龙。”
“没有。”赵云加了几分力度，又加了几分力度，“讨厌我还让我靠近你，你啊，真是个残酷的人。”
“是了，我是讨厌你，从中学到现在。这三天锲而不舍敲门的人是你吧，就是你吵的我头疼，你还自作主张撞开我家的门，喝了我的酒还倒我家门口，多给我添麻烦啊我还得给你煮醒酒汤，看小说还要被你吓还要听你唠叨。你说你这个人讨不讨厌。”诸葛在他耳边罗列着他的种种不是，他身体好暖，抱住就不想松手。
赵云深吸一口气，“对不起。”
他放开这个偏爱花露水味道的男人，他确实清醒不少。
“别来找我了，生活还是美好的大家还是想要幸福的结局，做个快乐的傻逼有什么不好，别想太多，好好活着。”诸葛克制住想捋眼前的人额发的冲动，拿着小说下床继续盘腿坐进客厅的书堆中间，听着赵云的脚步声到了玄关， 他头也不抬地喊道，“门得给我修咯。”
第二天赵云来给诸葛换防盗门时才发现他搬走了，房东说他欠了好几个月的房租，只留张字条说会有朋友替他还清。
“你是他的朋友吧。”房东大妈透过老花镜边比对字条边打量着赵云。
“算是吧。”
“有个爱拖房租还要别人收拾烂摊子的朋友很伤脑筋吧。”
“是啊，真想揍他一顿。”
赵云扭过头，二楼阳台上挂的日式鲤鱼旗随风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