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剪影（二）(4)

相比之下李灿倒不是一个会无聊的人，他一只手缠着点滴，另一只手在手机上飞快地打字，那速度让陆夕自愧不如，单手比陆夕双手的速度还快。
陆夕凑过去看了一眼，说：“又是网恋对象啊？”
李灿把手机一藏，说：“这次肯定能成，哦对了，你快帮我拍张照。”李灿把手机塞给陆夕。
陆夕一头雾水：“干嘛？”
“拍我吊水的照片啊，这样女孩肯定会母爱泛滥，觉得我比较可怜，就有想要照顾我的意愿。”李灿勾着嘴角笑起来。
陆夕翻了个白眼，一边举起手机，一边说：“看了又照顾不了，还不如就近找一个。大学里男女比例3比1，其他大学羡慕都羡慕不来，你居然对国家发放的福利政策视而不见！”
“咔嚓”一声，拍下来的是一个糙汉子挂着盐水比着剪刀手的造型，看样子好像还挺享受吊水的。陆夕苦笑了声，把照片发给对方。
手机还给李灿，李灿又问了句：“群发了没？”
陆夕恨不得把吊瓶摘下去砸他脸上去。
用李灿的话来说就是“二次元的老婆是不能奢望了，可我对三次元的女生也没兴趣，没办法了，只能靠二点五次元的女孩将就一下了。”
没错，网恋对他来说，在网线对面的女孩属于二点五次元。在陆夕看来就是，从理论上来说看得见摸得着又从实际上出发无比遥远的种群。
以李灿黄了又恋，恋了又黄的网恋经历来看，按照程筹蹊的话来讲：“比我换袜子的速度还快。”
对了，这就是程筹蹊的外号“臭脚”的来源。
陆夕算是彻底领悟到什么叫“重色轻友”，亏得他好心陪着李灿来打点滴，没想到李灿压根不需要这样一个两肋插刀的兄弟，他和手机上的女孩聊得正欢，眼睛眯成一条缝，估计条件允许，还是能插陆夕两刀的那种人。
陆夕待了一会儿就出门了，电影小组的电影也要开始了，他更乐得去看电影，而不是坐在这里看李灿傻笑。
教室里三三两两的人，陆夕挑了个后排的位置，屏幕上放的是一部老电影，叫做《重返地球》。讲的是地球上有一种怪物，它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但是可以通过感知到人类身上的恐惧来捕食人类。它们凭借着丑陋的外表和锐利的尖爪让人类不自觉地感到害怕，于是大吃特吃，再引发更多的人恐慌，如此恶性循环。直到有一天叫做“该隐”的战士出现，他生来就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在怪物面前如同隐身了一般，从此，怪物走上了被反杀的道路。
看完电影出来的时候，陆夕吸吸鼻子，突然想到，自己会不会哪一天变得透明了，谁也看不到他，只有那些能感知恐惧的怪物会发现他，把他当食物般郑重地吃掉。
透明、隐身、真空罩、梦境、撞人……这一切都像是世界里的某种隐喻，出现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天空里。它甚至已经明显到像是有个人拿着写着大字的板报，大声地朝他喊着什么，想要提醒他。可陆夕却戴上了耳机，用手捂着耳朵，闭着眼，拼命地摆头说：“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陆夕慢慢地回到了寝室，刚打开门，王臣正好从门前经过，他歪着头看着门外的陆夕，像是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