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山海隔(16)
拓跋云澜受制于人,简直要气疯了。他正盘算着怎么阴沈巍一把,身后的人却突然把他往右侧一带,两人扑下马,在地上滚了几滚。拓跋云澜大喜,手一得空就揍在了沈巍腹部。沈巍眉头一皱,想也没想地还了他一拳。他们的冷兵器孤寂地落在地上,目睹他们原始人一般的肉搏。
斗得狠了,他们开始往对方脸上招呼。沈巍眼眶挨了一拳,翻身压住拓跋云澜,左手手肘抵着他的手肘,手掌按着他的脑袋,右手扯掉他的头盔就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拓跋云澜被对方这娘们兮兮的一巴掌给扇蒙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巍,沈巍喘着粗气,披头散发,却手脚麻利地从膝盖边抽出一柄匕首。拓跋云澜眼神一凛,当即挣扎起来。他用腿狠踹沈巍,对方很快制住了他的腿,整个人真如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沈巍眼里怒火犹炽,握着匕首,狠狠扎穿了他的盔甲。
拓跋云澜闷哼一声,发现沈巍只是刺穿了他的腹部。那里六年之前就有一道伤疤,如今再度裂开,疼痛一如往昔。他突然便脱力了,倒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沈巍依然压着他,却不再凶狠地与他斗殴。他盯着拓跋云澜的脸,眼睛慢慢红了。拓跋云澜偏过头去,没好气地说:“您且住。您对着我这副鼻青脸肿的样子还能哭,我不行。我看不得您肿着眼眶还矫作深情。”
沈巍脸色一僵。他沉默一会儿,摸摸小王子的脸,又摸摸他腹部流血的伤口,说道:“太子当时,刺得再深一点儿就好了。”
“好让我死?”拓跋云澜微笑。
“好让你缠绵病榻,经不起路途之遥,回不得你的故乡。”沈巍轻声说。
拓跋云澜沉默了。他面无表情,最终只说:“你太心软了。”
“我心软吗?”沈巍问,“你走之后,我请辞太子伴读,太子捅我三刀,我一一受着,回府瞒着家人,还要与父亲练武。林尚书的千金心悦于我,竟于我去拜访时给我下药。我识破茶中有鬼,悄悄调换茶杯,等她饮下之后带她出屋,全府上下一睹她求欢模样。我父亲身居要职,书房藏有机密,数次引得贼人入府窥探。我善武艺,活捉贼人之后严刑拷打,挖出幕后主使再全数杀光。其中一人只得舞勺之年,我拷问之后一无所得,他照样死在我剑下,”沈巍说,“拓跋云澜,我心软吗?我心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