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 | 古风短篇一发完(6)

沈二公子这一年过得并不好。他与贾夫人虽喜得贵子，但无奈二人貌合神离，平日里便相敬如宾，不碍对方的眼，倒也痛快。对于孩子的出生，他还是欣喜的。看到那张小脸，他便觉得能忘却一切忧愁。这种感觉，跟他与铁匠在一起时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他并未不曾想起过那个人。但很多时候只是一瞬，便令他心神不定。他讨厌这种感觉，只能极力克制，久而久之，好像真能不去想他。
时光匆匆，春去秋来。
沈二公子在一个雨夜被人叫醒。衙门来人询问，问他是否认得一个铁匠。往日的记忆涌上心头，他胸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为怨恨。他愠怒地矢口否认，将人打发走，之后彻夜难眠，孤坐到黎明。
铁匠？世上有那么多铁匠，凭什么他要认得？
他生气，他酸涩，他苦楚。一个从得知他要成亲，便再也没了联络的人，凭什么一直占着他的心神，让他为之辗转反侧，夜夜难眠？这不公平。
但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叫下人去打听事情的缘由。原来，是一个铁匠帮人追赶盗贼，不料出手过重，失手将人打死了。衙门抓了人，审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没办法只好收押。
沈二公子听了，心里冷笑。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那铁怪人能做的出来？果然不是一个人。
“听起来，这铁匠倒也是个好人，只是衙门为何找到我沈府上来？” 
“公子有所不知，这铁匠虽做了好事，但毕竟失手打死了人。况且那所谓的盗贼身上并未发现赃物，叫他帮忙那人也不知所踪，衙门只当他打死了好人，要治他的罪。这人也不为自己辩驳，只说自己有东西留给沈府的少爷，衙门这才派人来问。”
沈二公子听了，沉默半晌，只道，“一定是丢东西那人一看出了人命，怕惹上官司，趁乱从盗贼身上拿回了被盗之物，让这铁匠当了冤大头。”
“听少爷这么说，这人是够冤的。”
“那人留了什么？”
“好像...是对铁镯子，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这东西能是送给您的？说出去真没人信。”
沈二公子听了，有些恍惚，最终问，“这人最后是什么罪？”
“打死无辜百姓，其罪当诛，择日问斩。”
沈二公子浑身一颤，但并没多说什么，转身回房。
城里死了个铁匠，还是个怪人，没什么可惜的。众人议论三二，便聊起了翠红楼的头牌。
不多久，沈家也出了大事。沈二公子疯了，整天抱着一对锈蚀严重的铁镯子，喃喃低语，不知在说些什么。贾姑娘见状，带着孩子和离了。沈府上下一片萧索，沈父沈母一夜愁白了头。
至于沈二公子从何处得到的镯子，又是如何得知了铁匠的事，这些都不为人知了。
只是，那对铁镯子，一直跟着沈二公子，直到他病逝，与他同墓而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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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铁铺里叮当作响。
放眼望去，一个少年正在熟练地鼓着风箱。突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冒了出来，对着烧红的烙铁伸手就要抓。少年赶紧去抱，不料被烫伤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