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佛说 〈全一篇〉

  一尊玲玲佛像之下，你打坐于蒲团之上，双眼紧闭，手中捻着佛珠，像极了他的样子。禅房的门被我推开，吱呀声惹得屋檐下的雀飞了。我站在门口看着你虔诚的诵读经文，虔诚的礼佛，虔诚的忘掉曾经的一切。一束残红阳光照在屋内，使得昏暗的禅房内多了些温暖和明媚。
  “不知施主有何要事？”我面前年轻有为的僧人仍是闭目盘坐，他的声音是这么冷澈，冷得让我不知如何开口。
  “我想你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僵直地站在阳光下，如同一具死尸。
  “贫僧是出家人，早已断了七情六欲。”你仍不肯看我，连话语中也尽是敷衍。
   我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直直地向那个无情人走去，然后坐在他的身后。天色渐渐昏黑，黑云中疏漏出几颗光芒微弱的星星，月被吹来的轻云朦胧遮掩，光辉漫溢在夜空之中。我看着他孤寂的身影叹息道：“你不曾寂寞吗？”
   你依旧是不语，手中的佛珠不知被捻转了几百次，几千次，亦或者从未动过。看着你消瘦的身形，我想起了以往与你共度的时光。
   初遇的那一夜是江北初雪，冰封万里曲江。那时的你意气风发，策马扬鞭，愿为博我一笑而去攀崖折花。我看着你痴痴的模样道你是个良家子，不必为我自毁清白。你不顾这些，只是说道：“娼妓如何？非人哉哉？男人又如何？这大唐容得下我们。”我看着你笑得灿烂，也竟跟着笑了起来。那时，我们是怎样的快乐。再后来，你我山盟海誓，虽不曾言婚嫁，却也是日日执手相看。直到又一年大雪纷飞，我染了风寒，你为我采药迟迟不归，于是我踏雪去山间寻找为我采药的你，不曾想，日后会再也见不到你。可是，我现在就在你的身后呀……只是我依旧的冰冷。
   “瑞琛，快日出了，你不走吗？”你开了口，叫了我的名字，对我说道。
  “这么快就日出了吗？我还舍不得你。”我失望地看着他。尽管在怎样不舍，我冰冷的手脚告诉我自己，要走了。
   “明日再来吧……”你起身看着佛像，有些犹豫的说道。佛前的你如此虔诚……又如此无情，笑话。
   “嗯，那有缘再会了，忘尘……”我叫了他的法号，心里很不是滋味。忘尘，真是个好名字，是他自己在皈依佛门是执意要用的，忘掉以往的凡尘之事，以好苦修佛法。我叹了口气，如同来时那样，消失在门外……
    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可是……
   我真的不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