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这两天直播写的短篇(3)

“真是可怜啊……”
林夕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听到最后排的宾客小声的对话。
“怎么？”
“你不知道？上个月国都被围，虽然将军立刻就从邯郸赶回来了，但也持续了些时日，她在敌营被发现时受了重伤，可能活不久了……”
林夕看出来了，这户商贾人家表面上是行商之人，实际上行得是间谍之事。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仪式正式进行，主持者开始吟诵。
“咚！”
随着一声闷响，音乐声戛然而止，诸位来宾皆惊，仪式才尚未过半，笄者却倒在了地上。
“诸位！小女身体不适，见谅……”家主立即指示下人将她带走，他脸色很平静，想来是预料到了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行性。
宾客皆纷纷表示同情，而林夕却察觉到了家主隐藏的笑意，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今天的仪式就是在用她油尽灯枯的身体做的一场博取信任的秀。
“我不建议你跟过去。”庄周感觉到了林夕的冲动，“如果你不会后悔的话。”
“我很快回来。”
林夕说罢扑扇着翅膀，顺着她离开的方向，飞入了少女的闺房中。她躺在床上，周围并没有下人在照顾，她最后的任务结束了，现在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你有什么想做的吗？”蝴蝶落在了她的枕边。
她艰难地睁眼，她认出了林夕的声音：“神仙哥哥……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原来在她的心目中，能腾云驾雾的林夕已经是神仙的形象了。
“我不能带你走……”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救我……”她的声音很虚弱，但也很激动。
林夕答不上来，如果让她在那个小巷里完成自己的使命，就不用如今体验这一个月生不如死的病痛了。
“神仙哥哥……”她在流泪，“我想……活下去……”
蝴蝶虽然没有泪腺，但是心却针扎般痛。
林夕并不是神仙，只是一个连“做不到”都说不出的凡人。
“为什么要救我！”
她再问，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我恨你！”
她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气血上涌，心脏停止了跳动。
林夕看着她无法闭上的眼睛，愣在原地久久无法镇定。
 
“她已经走了。”庄周落在林夕身边，“我们也该回去了。”
 
 
三、冥
 
 
那天过后林夕就做不了梦了，他再也不敢用观察者的方式来观察世界了，他从身体里在抗拒，抗拒着噩梦一般的世界。
“我可能教你不了什么了。”草屋之内，庄周将林夕唤来身前。
林夕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表现得很平淡，毕竟他早已心生退意，心魔难以战胜，继续留下，只能给自己给师傅带来无法磨灭的伤痛罢了。
“弟子林夕，对不起老师知遇之恩。”林夕跪在庄周身前，行师徒大礼。
“言重了，我非但教不了你什么，还让你见到那样的事情，我才对不起你。”庄周示意他站起，痛心道，“虽万物生灵终有轮回，但求道之人，有几个能真正看淡生死呢，这样考虑，我们真的不如刺客活得清楚。”
林夕点头，再重重一拜，准备转身离去。
“我可以帮你破解这心魔，只是……”庄周欲言又止。
林夕眼中一闪：“老师？只是什么？”
“只是这将是逆天而行……”庄周面露难色。
道家思想讲求天人合一，逆天之法会在庄子口中说出，已经超过了林夕的认知。
拔除心魔的方式，唯有实现或看淡所念之事，而林夕所念之事，便是没有完成她的愿望，让她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人能死而复生？”林夕追问，他是个聪明的人，意识到这逆天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