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免入02(6)
甚至是在城门被冲车撞得粉碎之后,越军仍然从容地在鼓声指引下派出死士封堵缺口,而在以命阻敌的死士背后,临时征召的农夫正用横木狠砸、马钉固定,建立起一排临时充作城墙的“连殳”,封断了死士和敌人从缺口入城的任何通路。
这场攻城之战是单调的独幕戏,而且从序幕开始便进入了高潮,它是如此的漫长,从日影西斜一直持续到夜云蔽月。在楚军背后的大营中,被任命为前锋的楚国都尉,看到被火点燃的守圉之器成片坠下城头,像是越军扑击而下的火的巨爪,而自己的部队在这火爪的扑杀下,再一次如退潮般垮下。
“急甚!急甚!!”喉咙带血的嘶喊,应和着狂奔脱力的马嘶声从背后传来,都尉回头,在阴沉的夜色中看到一抹黯白:那是战马大张的两排牙齿和飞溅的口沫。
这匹孤独的快马在都尉面前跪软前蹄、翻倒于地,而且再也没能从极端的虚脱中站起来。从马背上翻倒下来的传令兵,状态并不比自己的坐骑好多少,他血红着双眼,因恐惧和劳累而急促地喘息:“都尉大人,急甚……急甚!”
都尉揪着衣甲将传令兵提了起来:“主军!主军安在!?百越蛮子和墨家部众欺人太甚,我部为前锋,竟日攻城而寸土未得,主军若再不至,我部必定会死伤殆尽、万不存一!”
传令兵的泪水和血水一齐从眼角流下:“急甚,主军不会来了!夜魇,夜魇!!!”
都尉对楚军主力部队的牵心苦盼,在“夜魇”这两个字中尽化虚无了,他的焦虑化作惊恐,他放下声嘶力竭的传令兵,茫然看向夜色中的远方,在连绵的丘陵线上,他看到了一大片比夜色更加暗淡的群影连成一线,凄厉的长嚎在夜风中若隐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