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绝顶时 Bis die Höchstenszeit 第1章(7)

霍恩海姆先生呷了口冰凉的威士忌以压住心中的烦躁，而美酒入喉却并没能让他恢复往常的冷峻——意识到自己正试图摆脱烦躁的事实反而加重了他的烦躁。坦诚地说，霍恩海姆先生常为自己和Jos之间忠诚可靠的上下级关系感到惋惜。他有时不禁希望自己能够在另一个时间和另一种身份的Jos相遇。因此当在别人身上看到这种对于自己只能是谵妄的可能性时，霍恩海姆先生难免会吃些让自己匪夷所思的飞醋。
但霍恩海姆先生又不是刚刚踏入成人社会的小姑娘，Jos也不是他青梅竹马的小情郎。这种心理不仅有些可耻，对霍恩海姆先生而言也是思想上不可原谅的“逾矩”。于是他大口咽下雪茄的烟气，又正襟危坐地将酒杯凑到了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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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n的笔尖顿了顿——会不会画得太壮了。他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吧台，发现酒保背对着自己，把擦得锃亮的烈酒瓶子在酒柜里排列整齐。从背后看上去，这个酒保比初印象还要更瘦弱些：他踮起脚的时候，系在腰间的围裙便松松坠了下来，柔软的织物服帖地描摹着他后腰的曲线，以及……
突如其来的羞愧感让Sean慌忙移开了视线，装模作样地抄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却又被浓烈的味道刺激得呲牙咧嘴。带他回过神来，酒保已转到面前，迅速撤走了他喝干的杯子。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对上的眼神平静而专业，仿佛排列酒瓶的工作方才已抽干了这名酒保所有的情绪。Sean有点不敢看他，只得转向酒柜犹豫了起来。
“呃……我还不知道……”
Sean有些局促地环视了酒吧一圈，发现只剩下了自己和吧台边的另一位客人。那位显然是熟客的绅士已经喝完威士忌，换上了一杯薄荷苏打，正慢条斯理地一边抽着雪茄一边翻着某份报纸的文化版，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客人的存在。
还没等Sean开口，酒保便扫了眼时钟，继续用那报时小鸟般无机的声音提醒到：“那么请您快些决定，十分钟后我就要换班了。”
Sean跟着酒保的视线也望了眼时钟：下午六点一刻。“糟了……”Sean心说，立刻站了起来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
“那么我就结账吧。”
酒保微微一笑，刚刚消失的情绪又回到了那张斯文的脸上。
“不、没关系。这杯免费送您了。我可不能替客人不喜欢的饮料收钱。”
“可……”Sean知道此时自己如果说对饮料满意才会显得更加可疑，只好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谢谢……我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