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妥耶夫斯基：诚实的小偷(6)

    “我的这位叶梅利扬努什卡一直坐在那儿，低着头，听我数落。先生，有什么法子呢！酒喝到这个分上，连舌头都变硬了，一句像样的话也说不出来。你跟他说东，他跟你扯西！他听我说着，听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呀，叶梅利扬·伊里奇？’我问道。
    “‘没什么，阿斯塔菲·伊万内奇，别为我担心。今天有两个妇女，阿斯塔菲·伊万内奇，在街上打架，一个妇女不小心把另一个妇女的一篮子酸果给打翻了。’
    “‘啊，后来怎么样了？’
    “‘那另一个妇女又故意把第一个妇女的一篮子酸果打翻在地，而且还用脚使劲地踩。’
    “‘啊，后来怎么样了，叶梅利扬·伊里奇？’
    “‘没什么，阿斯塔菲·伊万内奇，我只是随便说说。’
    “‘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哎呀呀！’我想，‘叶梅利亚，叶梅留什卡①！你把脑袋都要给喝丢了，玩丢了！……’
    ①译者注：叶梅利亚的爱称。
    “‘有一次，一位老爷的钞票掉在了豌豆街或是花园街。一个农夫看见后说：‘我的运气来了。’可这时另一个农夫也看见了，说：‘不，是我的运气！我比你先看见……’
    “‘后来呢，叶梅利扬·伊里奇？’
    “‘两个农夫打了起来，阿斯塔菲·伊万内奇。一个警察走过来，捡起钞票，交给了老爷，并且威胁两个农夫，说要把他们关进小木屋去。’
    “‘喏，那又怎么样？这里有什么教育意义吗，叶梅利扬努什卡？’
    “‘我只是随便说说。大家都笑了，阿斯塔菲·伊万内奇。’
    “‘你呀，叶梅利扬努什卡！什么大家不大家的！为了几枚铜钱你把自己的灵魂都出卖了。叶梅利扬·伊里奇，你知道我想对你说点什么吗？’
    “‘什么？阿斯塔菲·伊万内奇？’
    “‘随便去找个什么工作吧，真的，找个工作吧。我说了上百次了，找个工作，该可怜可怜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