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惊鸿」篇 | 其三

三、
一路无话，却能感到身后的目光。还未到客栈门口便能听到陈啸正与谁交谈着。
如今仇已报，今后何去？
是陈啸，声音却没有往时玩笑之意。
回师门领罪。
刻意不进客栈院落，在门口窥听。只一句便能知与陈啸交谈的定是杉黎。杉黎语气淡漠，亦无一丝别样情绪。
韵丫头之事，可有打算？
坑长的沉默。在陈啸问出这句话后，我不由上前一步想听个明白。仅踏出半步就能见到杉黎眉头紧皱，面露苦色。不多时他低头盯着自己双手不语。
当年的我，如今的你。难兄难弟。可笑可笑。语罢陈啸拿起碗将碗中的酒灌入口中。
还需闭门多久？
三年为期，如今已有两年。三年不出玄清湖，滋味可不好受。少见陈啸自嘲，见他的苦笑一声，神色岂是悲能形容。
杉黎微微抬眼又再次将视线转移到桌下的双手，脸上亦是嘲弄的神态。他语调轻柔却带着些许冷酷地说道，五毒教规，纵私欲妄杀生者，百蛊噬身，九九归一。
你之罪用何蛊。
情蛊。
九十九日噬心之苦，可能受住？
噬心之苦，已受三年。情蛊又何须忌惮。
带着自嘲般的语气。只这一句便知此人放不下，放不下对师姐的情。那又何苦……琢磨着已走到陈啸与杉黎所攀谈的木桌前。将师姐交于我的短刀放于杉黎面前，不言一句，观察着杉黎的神色。自我出现后杉黎脸上便抹去了表情，只在我将短刀拿出后他眼中才出现了刹那的动摇。杉黎见我不动，于是伸手准备拿回桌上的刀。
师姐，可未说将刀还你。
听我这话杉黎停下手上的动作。但很快又将手伸向短刀。在他触碰短刀的前一刻，我立刻将短刀夺回，恼怒油然而生。
师姐，还在那幽谷后山的木屋等着！独守幽谷乃闭门思过之意，你可知师姐此举何意！你可知多少姐妹盼着师姐回谷！如今你只向师门领罪，你可去向师姐领罪否？
我说完杉黎却不做声，好似若有所思，只见他的手不觉地抚摸起腰上挂着的玉锁。
若知相离，何须再遇。若只你师姐愿意，你师门又何容一个罪人。若师门不容，岂是让你师姐背弃师门？
师父从未提过退婚……
话虽出口，然明显毫无底气。杉黎好似看透一般嘴角抿着一丝苦笑。师父确是从未提及过退婚之事，而且还将众长老提出的退婚之事压制下去。
师父她理解的，且师姐若嫁与你那便是你五毒之人长老们也不会再难为师姐。
小丫头到底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