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之士(4)

        然而现在，目睹了这一切后，他为这一丁点若有若无的关联也从心眼里感到恶心，甚至掩住了口鼻想要快步离开。
        “真是不知羞耻!”他想象着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就是这群愚昧鄙陋的混蛋!看啊!看那蓬头垢面眼神涣散脏兮兮的小孩儿，那一群只会像猪一样争糠的婊子!那一群像是从监狱里流放逃亡的恶棍、流氓!这简直是上帝的不幸!呵……看来我有必要拟一条纲领了……嗯，对的，就叫做《道德与正义之法》，来把他们通通赶进贫民窟去，派十二个队的警员去监督他们……啊，啊，就该这样!这样就会有真正的恩泽了!”
        他得意地笑了笑，那两撇枯黄的上髭用力地抽搐着。然后他又兴奋地勒了勒领带，以便能那能紧紧扣住他的脖颈，使他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带着项圈般持久的安全感。
        他走上大街，远远偏侧在路旁，以防被那群流民呼出的气流所污浊。
        隔着马车他远远看见了卡洛，那个他名下一家杂货铺铺主的女儿，整日在铺里忙活。由于老杜洛不擅长算账，她就担起了算计的任务。斯匹达一直认为这简直不能再高尚了，为人民、为贵族服务的高尚!他快步上前，摒着气挤过那令人窒息的尘土，对这个两颊略带雀斑的女孩彬彬有礼地打招呼：“亲爱的卡洛小姐!”
        然而他那咛咛的哼声被彻底湮没在闹市里，他本人也因为弯腰过度而没有被发觉。然而他并不恼火，依旧跟着她的步伐不停地打着招呼。
        卡洛不禁皱了皱眉，透过那蓬松的金发瞥了他一眼：“噢……您好啊，伟大的……演说家。”然后便又匆匆回头。
        没有回应!但这已经相当完美了。他心想着，撇了撇嘴。
        他又整了整领带——刚才打招呼的时候似乎有个流民碰了他一下，然而他已经飞速地检查了全身：礼帽还在，胡子还在，领带还在，手杖也在，所幸——没有遗失什么重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