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之士
——啊,在这个愚蠢的国度。他们想,斯匹达先生曾如是评论过,能在如此奢丽堂皇的会场聆听大演说家的教诲,感受这污浊之中炽诚浓烈的道德之义,实乃一种无上荣幸。于是最后一位听众也终于热泪盈眶而满面通红地带着满足的笑容,大踏步跨出了廊道。这不禁惹得路人纷纷调头,讶视着会场拥散的半哭半笑的人群,只好心中生紧,不由加快了脚步,暗自安慰自己那不过是场新的活动传销。
……
例行的巡游讲演,作为一名有道德的绅士,必须时刻保持面部和颈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洁净,而不是让它们被唾液或者唇膏所沾污。于是他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张手帕——然而上面却已污浊不堪,这使他不禁渐渐瞪大了双眼。
“帕…”低沉的怒吼尚未脱口,他便立刻发觉并提醒自己身为上流公贵的道德礼仪。于是,装模作样地抚了抚前襟,清咳一声,他又庄严而清晰地叫道:“帕里!”
他抬起怀表瞟了一眼时间,一名慌慌张张的金发小伙即刻远远跑了过来。
那小伙子抱着一叠高高的手帕以至于完全模糊了视野。明明着了身长拖尾的亮黑色西服,下身却是束着紧绷大腿的长裤和一双略显窄小的皮鞋——一切皆因其主人反复强调如此方能凸显上流修养和道德。
然而他一颠一颠地跑着,这也托福于那双时尚且碍脚的黑皮鞋。
待得快步上前,他已是满头滴汗,但也顾不得擦拭,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应道:“先……先生!”
然而,瞥见了那叠依旧满带污点的手帕,即使是因为道德的制衡而束缚着情感,他依然不禁有点恼火。
“帕里!难道就没有可用的手帕了吗?身为一位有道德的绅士,理应用手帕来擦拭,而不是用手!就像高尔夫……应该用明尼苏达的球杆而不是扫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