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之士(2)

        “尊……尊敬的斯匹达先生，我亲爱的主人，”可怜的小伙子受到了惊吓，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虽然我很抱歉，但是……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干净的手帕了，先生，一张也找不到了。毕竟您说过……该怎么说呢……那些有道德的太太们或者保姆是不该去做……做洗涮这种卑贱的事情的……而且，嗯…或许是您的汗腺过于发达……噢，我是说天气过于炎热，这会对手帕的质量…有损害的。总之……总之，尊敬的先生，我的主人，我们现在是千真万确已经没有多余的手帕了。”
        说着，他深深地弯下了腰，修长的鼻子差点碰到同样闪亮的皮鞋。
        “唉，作为一个有道德的人……”他的主人手扶额头轻叹道。
        “先生……我或许，可以现在去买一条比较干净的……”
       “不!我已经不需要了!快拿开他们!我现在对手帕过敏!”
        “好的……先生，是的，先生。我这就送过去。”
        说罢，他便又一路小跑踉跄着冲进后门，那闪亮的皮鞋把地板撞得吱吱响，仿佛是在表演一场蹩脚的踢踏舞。
        斯匹达望着他远走的背影，狠狠抹了一把汗，然后竭尽所能把它们全部揉进手帕里——那条肮脏不堪的最后的手帕。他把每个手指关节里里外外都擦得很认真，边走边嗅手上残存的气味。通过门前的双瓶时他顺手一扔——啊哈，正中球洞。这手帕的准度并不亚于他长年打高尔夫时的水平，毕竟算是球杆在手吧。
        他快步走着，不时整理一下领带，或者微倾头颅，整理仪态。
        谁让有道德的绅士永远是一丝不苟的呢？
        路上遇到的小姐和太太们，她们或投来一束目光，他便轻轻颔首，微笑回应。遇见高贵的先生们，他们便往往会赞叹：“哎呀!这可是有道德的大讲演家斯匹达先生!”然后伸出手来。这时，他便会用那擦干净了的五指，紧紧握住了这递来的手：“见到先生才是我的荣幸!”然后轻拍肩膀，内心得意于刚才的做法的效验，实乃无比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