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之士(3)

        有道德、有矜守的人都应该有这样干净的双手!他如是想到。
        他挺着胸脯，身后黑色的燕尾飘飞着，徒步穿过明亮的大厅。
        透过那洇露着深蓝的眼眸，他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脯故作庄严地扫视了一眼候廊旁的两位侍者，忽然发觉他们毕恭毕敬的弯着的腰并不能抹去高举着的手帕的存在。那些手帕尽都洁白无瑕，和他惯用的毫无二致。
        “他们原来是在这里，对，是在这里为绅士们服务的，如果早一点，早一点能让我了解到这个事实就好了，见鬼!”这般想着，斯匹达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觉似乎每人都在展示自己那洁净的手帕——那些贵妇人，那些小姐，那些先生，一个个都在袖口、领口、帽檐挂着块干净洁白的手帕!可是他自己却没有。
        “哼呵，可是那已经并不重要了，道德是深藏于心中的。”他小声嘀咕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错，正是我的感染让他们如此。啊，世界可真是越来越美好了!”
        于是他不禁越发挺起狭窄的胸脯，大踏步咔咔地走出候廊。身后，那两名侍者似乎仍在毕恭毕敬地私语：“看哪，他就是公国里最有道德的人……”
        ……
        他走出了剧座的大门。这门是金色的，高大而宏伟。两旁有着竖纹的曲柱拱向内支撑。拱形的门顶和柱子上都雕刻着教堂常见的精致盘错的弧纹。最上面浮出的上帝像，就这么突兀矗立在砌起的围台上。许多虔诚的信徒都对这个古怪的建筑无比厌烦，唯独他一直对这个别扭的建筑情有独钟，认为这种雍华象征着真正的品味和修养。
        望望街上喧嚣的贫民群，他不禁得意起来，而或夹杂着几分厌恶：正是这群肮脏的败类如蝼蚁般做着些低等的活，一点一滴侵蚀着城市的形象。他们会不顾恶臭在市场挑选泛黄虫蚀的枯菜烂叶——是!那群家伙从来不肯吃完整新鲜的蔬菜。这样侮辱品格的事他是万万做不来的——他拥有一座独立的庄园，用曾经构架着贫民窟的土地满足着他和他的仆人近乎一切的欲望和需求，只有那些处理不完的烂菜叶才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性会低价卖到市场，换取一点外快以便抵上购买手帕的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