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生山逝(4)

青藤就重复做着这样一个梦，梦里她梦见了这样一群蒲公英。它们围绕着青藤一圈又一圈地飞，最后在青藤的耳边轻轻说，“我们也想家。”
青藤醒来，窗外刚好飞过一群蒲公英。闹钟“嘀嗒”响起，奏成一曲送别。
青藤目送着蒲公英消失在窗际，看着小小的窗子框住了一片大大的天。
她突然有一个念头：“我要回青河渡。”
青藤想回青河渡，不止一天两天了。
 
5.
青藤走后青河渡仿佛衰老了许多。青河边河堤上，许多青色的藤蔓倒进了河里，顺着青河水，遥遥指向青藤所在小镇的方向。青河渡人可怜这些藤蔓，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些藤蔓为何而倒。藤蔓所指，山海茫茫。
这些，青藤并不知道。青藤也常常一个人走到小镇的尽头，隔着茫茫山海，回忆着或想象着青河渡的模样……
一直过了三年，青藤读五年级，青藤的哥哥初中毕业没能考上好的高中，辍学去了上海打工，青藤这才又回到了青河渡。
青藤只是觉得这三年一晃而过，青河渡一点没变，仿佛和三年前一样。
除了……
青藤仍记得三年前她在青河的河堤上与那些青色的藤蔓相拥而眠的日子，三年时间，这些青色的藤蔓枯的枯，死的死，只剩几条泛黄的老藤，在青河的流水里苟活着。
青藤回到青河渡的第一件事，便是用泪水浇灌这些枯藤。哭到累了夜深了，躺在河堤上，青石板像青藤的心一样，凉凉的。
青藤的眼泪只是眼泪，没有魔力让枯藤起死回生。
或许这些藤蔓本来就与青藤的生命连在了一起。
青藤在这夜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跌落悬崖，梦见那几根泛黄的老藤紧紧地拽住了自己。青藤不敢睁开眼睛，她感觉那些拽住自己的藤蔓湿湿的仿佛沾着青河的水，或者是，青藤的血。
沙沙的秋雨毫无迹象的说下就下了，冷冷地浇醒了青藤的梦…
 
 
6.
在青藤回到青河渡以后，那青河边许多枯死的藤蔓，过了一年，还在那里。
它们不愿入土成泥，它们不愿，谁也不能勉强，自然法则也不可以。
我们来做两个假设吧：
假使青藤那年没有离开青河渡，它们会枯吗？
假使青藤一直都不回青河渡了，它们会朽吗？
这两个假设只能是假设，它们没有答案。假设在事实面前没有任何发言权。
青藤升初中了，她再不愿意离开青河渡，可也不得不去镇上的初中读书。镇上的初中离青河渡二十多里，青藤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