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愿望1(4)

狩魔猎人扑到丹德里恩身旁，诗人躺在沙滩上，缩着身子。
“丹德里恩？你还活着吗？丹德里恩，该死！你怎么了？”
丹德里恩用力晃着头，挥舞着双手，张嘴就要开始尖叫。杰洛特紧紧眯起眼睛——丹德里恩的声音是受过训练、响亮的男高音，在恐惧袭击下他可以发出前所未有的高音。但是现在从诗人的咽喉中发出的却是几乎听不见、嘶哑的嘎嘎声。
“丹德里恩！你怎么了？回答我！”
“呵……呃……格……干……”
“你什么地方痛吗？你怎么了？丹德里恩！”
“呵……咕……”
“别再说话了。如果你没事，就点点头。”
丹德里恩露出痛苦的表情，吃力地点了点头。但是之后马上翻过身，缩起身子，吐了一口血，咳个不停。
杰洛特狠狠咒骂了一声。
Ⅱ
“众神啊！”守卫退后了一步，放下手中的灯笼说：“他怎么了？”
“善良人，让我们过去。”狩魔猎人低声说，扶着蜷缩在马背上的丹德里恩。“你也看到了，我们赶时间。”
“我看到啦。”守卫看着诗人苍白的脸孔和下颔上凝结的黑色血迹，说：“他受伤了吗？看起来很严重啊，先生。”
“我赶时间。”杰洛特重复道：“我们从清晨就一直在赶路。拜托，让我们过去。”
“我们不能这么做。”另一个守卫说：“要出入城门，只能在日出和日落之间，晚上是绝对不能放行的，这是规定。任何人都不准通过——除非有国王或市长的许可证，或者是贵族的纹章。”
丹德里恩发出痛苦的嘎嘎声，把身子缩得更紧了，额头靠在马的鬃毛上，浑身剧烈颤抖，干呕了几下。马背上本来就有几道树枝状的凝固血迹，现在又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两位，”杰洛特试着以最心平气和的语调说：“你们也看见了，他的情况很糟糕，我必须找到可以医治他的人。拜托你们，让我们过去。”
“不要求我们。”守卫把身子靠在戟上，说：“规定就是规定。要是我放你们过去，他们不但会把我架在广场上鞭打示众，还会把我赶出守卫队。到时候我一家老小吃什么？不，先生，我不能这么做。把你的同伴抬下马，带他到外堡里的房间休息吧。我们把他包扎一下，如果他命大，他会撑到早上的。反正就快天亮了。”
“他需要的不是包扎。”狩魔猎人愤怒地说：“他需要的是治疗师、祭司、有能力的巫医……”
“你在三更半夜也找不到这样的人。”另一个守卫说：“我们现在能做的是找个地方让你休息，不用在城门下等到天亮。里头很暖和，也有地方可以让你的朋友躺下来，至少比在马鞍上好受。来吧，我们帮你把他从马背上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