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薇】折戟成沙(4)

天刚亮，雨初歇。安迪欢快地跑进来，跳到她床上来。她假装睡着，直到他捏她的鼻子才一个翻身起来挠他的痒痒：“我的小坏蛋，又淘气了？”
安迪被挠得咯咯直笑，薇薇看到墙角的某人气得牙咬得格格直响。
“母后，沙漠里开花了！”安迪把一朵小白花递到她面前，她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告诉他这是嚓朵拉花，只在下雨时迅速生长盛开，雨停后太阳一出来马上就凋谢了。
她呆住，宛如有一道闪电劈中了她。她愣愣地注视着脸上有疤的幽灵，越来越多的画面浮现在脑海：她曾和他并肩看过雨，曾吟过古阿拉巴斯坦诗人的诗句“下雨了，又有一些人的爱情要和嚓朵拉一起凋谢了”；她曾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曾对他许下过永不分离的誓言；她曾……
不对，这些都不是真的，捂住丝丝作痛的头，她没做过这些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稚嫩的小手在她面前晃了三晃，将她唤回现实世界，安迪担忧地看着她：“母后，你怎么了？”
薇薇强颜欢笑道：“我没事，你先去玩吧。”
“嗯！”安迪快快乐乐地走了，真羡慕他的纯真，不谙世事的年纪是最容易获得幸福的年纪。
注视着他离开房间，薇薇失去支撑，倒在床上，面如金纸。七年前残存的支离线索拼凑，她想起十六岁的自己中了刻毒巫术之事。有喜吞噬脑髓的魔虫钻进她脑中，好在有个云游四方的术士路过阿拉巴斯坦，解救了她的性命，相应的代价是她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之后她的生活并未受多大影响，一切似乎和往常一样没有变化。
克洛克达尔寻求的答案，就在她那被尘封的记忆里。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提着睡裙裙摆直奔屋外。内心有个声音催促她，逼迫她立马找到所有真相。当年她把旧日记都装进匣子埋进土里，顾不上拿铲子，工具室太远了。匣子埋得不是很浅，加上刚下过雨，土壤潮湿松软，她徒手挖，没一会就把装日记的匣子挖了出来。
回到卧室，找到16岁那件大事之前的日记，她从中骇然地得知这样一件事：她和王下七武海克洛克达尔有过一段爱情。
两个人的初遇可以说是非常巧合，就连相恋过程都有爱捉弄人的命运搞怪的意味。她实在没想到世界上会有年龄相差28岁的爱情，如此一来就都说得通了，她忘记他曾存在于她的生命，无论有多少理由，从结果上来看都是她背叛了他。
手无力垂下，日记本啪地掉在地上。她没有勇气再读下去，捂住脸，这是鸵鸟一样自欺欺人的躲避悲伤的方式：“为什么，克洛克达尔，为什么后来你要篡夺阿拉巴斯坦的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