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薇】折戟成沙(3)

“你知道它在哪。”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固执，补充道：“在七年前你就知道。”
“我是知道，”她诚实地回答，“但那是父王去世前才告诉我的，七年前我压根连它长什么样都不晓得。”
说这话时她的脑海里浮现那把古代兵器的样貌，是一把刻着花纹的青铜长戟，就存放在地下宫最下部。她牢牢记得父王的遗言，明白如何躲开地下宫里设置的机关。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一次也没去过那里，脑海里却隐隐有个轮廓。昏暗的迷宫与爬满青苔的石墙，点着的火把与年轻的她。这些印象是怎么留在她心里的？她确实一次也没去过那里啊。
她等他的回复，他冷笑着说时雨之后再继续话题吧。
沙漠里哪有那么容易下雨，碰不上时候的话大旱三四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迪的扭伤恢复得很快，不到一个月在宫殿各个的角落又能看见他生龙活虎的活跃身影。前线战事略有些缓和，维西寄了封家书回来，谈着国家大事，字里行间却流露出缱绻的爱意。
拆开信是在睡意浓郁的午后，纯粹的阳光照射在灰色的地面，她倚在复古式扶手高背椅上，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双颊飞红。就在这时，伏在椅子上的幽灵发出了不屑的“切”声，女性特有的敏感使她听出那里嫉妒的成分更多。
好心情顿时消散，她的心变得掉进冰窟般寒冷。他是闯入她美满生活的不速之客，一把时刻悬在她头顶的利剑，让她寝食不安。
几个月来她尽量避着他读了一些古籍，顺带着重温了少时读过的几本。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驱鬼术，反而看到一些奇怪的秘法。比如能驱使魔虫钻进人脑的害人巫术，想要破除得费好一番功夫。其中最荒诞不经的一个，说把活人灵魂的一部分封存进冥王戟里，等人死后把它折断即可让死者复活，不过使用这个秘法要付出一定代价。
薇薇不大相信这些古老时代的产物，事实上不科学的典型代表，克洛克达尔的鬼魂就站在她背后。
常常因为他的事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太折磨人了，七年前她被他的野心折磨，七年后又是为了什么？似乎并不能用简单的复仇来概括，他有别的目的。
盼了几个月的时雨终于降临，深夜醒来，枕着胳膊静听窗外雨声。要是没有他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吧，因为降雨意味着好年成。
亡灵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她听他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不是现在的“科尔温里谢·薇薇”，而是结婚前的“奈菲鲁塔利·薇薇”。
她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好像从未醒过，实际上煎熬得很。七年前的故事究竟怎样，她也很想知道，可她真的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