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的碎片3(4)

“回答我的问题，叶。” 
“那我就回答你：我不知道。可是这算什么回答？” 
他们沉默了。来自街上的噪音渐渐消逝、变得安静。 
逐渐西沉的夕阳余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房间里充满了一条条尖锐、细长的光线。 
“艾德·吉纳维尔——”狩魔猎人低声说，“冰的碎片……我感觉到它了。我早就知道，这座城市……是我的敌人。它很邪恶。”
“艾德·吉纳维尔——”她慢慢地重复，“精灵女王的雪橇。为什么？为什么，杰洛特？” 
“我追随着你，叶，因为我把我雪橇上的马具缠绕着、绑到了你的雪橇滑板上，而我身边则刮着暴风雪，一片严寒，好冷。” 
“温暖会融化你体内那些被我刺进去的冰。”她悄声说，“同时魔法会化成点点碎片，而那时你会看到我真正的模样。” 
“那就快驾着那些白马，叶，到北方去，到那冰雪永远不会融化的地方，就让它永远都不要融化。我想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你那用冰块做成的城堡。” 
“那座城堡不存在。”叶奈法的嘴唇颤抖、扭曲，她说，“它只是个象征，而我们的雪橇只是在追寻一个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梦想。因为我，精灵女王，最渴望的是温暖，这就是我的秘密。这也是为什么每年在冰雪暴降临时，我的雪橇都会带着我来到一座小镇。每一年，都有一个被我的魔法击中的人，会把他的马具缠绕到我的雪橇滑板上，每年都是。每年都有一个新的人，永无止尽。因为那个我那么渴望得到温暖，它同时也会把魔法、魔术和魅力完全毁灭殆尽。我那被冰的碎片所击中的爱人，突然就变成无名小卒，而在他逐渐变得温暖的眼中，我则和其他那些平凡女子没什么两样……” 
“而在那完满无缺的雪白下，春天正慢慢地浮现出来。”他说，“同时浮现出来的还有艾德·吉纳维尔，那座有着美丽名字的丑恶小镇。艾德·吉纳维尔，以及它巨大的垃圾场，充斥满坑满谷、臭气熏天的垃圾。我必须走进那垃圾堆里，因为他们付了钱要我这么做，因为我就是为这个目的被创造出来的——为了走进这一堆会让其他人掩面想吐、避之唯恐不及的恶心玩意儿里。他们剥除了我的感觉能力，为的是不让我感觉到那堆恶心的玩意到底是有多么恶心，是为了不让我因为恐惧而后退、逃走。是的，他们剥除了我的感觉，但是并不完全，做这件事的人把他的工作搞砸了，叶。” 
他们沉默下来。黑色的红隼抖了抖羽毛，展开翅膀，又将它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