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的碎片4

“看在别西卜的份上。”他听到一个喘息声，“这是狩魔猎人……是个魔法师……” 
另一个人喘着气咒骂了一声。 
“他身上没剑……众神啊……呸，呸，赶走这魔法和邪恶……拉德加斯特，我们走！不要碰他，呸，呸！” 
有一瞬间，月光从比较薄的云层中透了出来。杰洛特看到了自己头顶上那张削瘦的老鼠脸，还有那对发亮的黑色小眼睛。他听到另外那个人远去的脚步声，消失在散发着猫群和烧焦油脂味的小巷。 
那个有张老鼠脸的小个子慢慢地把膝盖从狩魔猎人的胸口抬起来。 
“下一次……”杰洛特听到他清晰的低语，“下一次当你想要自杀的时候，狩魔猎人，不要把别人扯进来，去马厩拿根缰绳上吊吧。”
九、 
晚上一定下了雨。 
杰洛特从马厩里走出来，揉了揉双眼，用手指拂去粘在头发上的稻草。刚升起的朝阳映照在湿润的屋顶上，金色的光芒也映照在水洼里。狩魔猎人吐了口痰，他嘴里仍然有股令人恶心的味道，头上的肿包隐隐作痛。 
马厩的栅栏前坐着一只瘦巴巴的黑猫，正专心地舔着脚。 
“喵，喵，小猫。”狩魔猎人说。 
猫儿一动也不动地，目光带着警告地看着他。它把耳朵贴近头，发出嘶声，露出了牙齿。 
“我知道。”杰洛特点点头说，“我也不喜欢你，我刚才只是在开玩笑。” 
他不疾不徐地、用力地拉紧变松的皮带扣和扣环，把衣服上的绉褶弄平，小心检查有没有任何地方会限制自己动作的自由。他把剑背到背上，略微调整剑柄在右肩的位置。他再把一条皮带系在额头上，把头发往后拨，拨到耳后。他戴上战斗用的长手套，上面覆满了圆锥状小小的银饰钉。 
他再望了一眼朝阳，把瞳孔收缩成一条垂直的线。
‘美丽的一天，’他想。‘对于战斗来说，真是美丽的一天。’
他叹了口气，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往街的另一头走去。墙上散发出强烈、刺鼻的气味，那是湿润的灰泥还有石灰砂浆的气味。 
“喂，怪人！” 
他转头看去。知了坐在堤防边的木堆上，他身边还跟着三个带着武器、可疑的同伴。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小巷中间，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水洼。 
“你上哪儿去？”他问，把狭窄的手撑在挂满了武器的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