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薇】目的论(2)

“差不多已经该放弃了吧，阿拉巴斯坦复国的事情。”
听到她国家的名字，少女顿时失了神。他伸出手切断她呆滞的视线，她眨眨眼，固执地不予回答。
“那条老狐狸可是把所有要素都考虑了进去。”说着，他换了个坐姿，把右腿蜷在左腿下，这样更舒服些。
他口中的“老狐狸”是塞拉瑞斯·伊丽莎白，塞拉瑞斯王国现任女王。17岁就主持国事，在位73年，跨过耄耋的门槛大有向着期颐迈进的势头。她狡猾透顶，诡计多端，但又聪慧过人，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才把昔日贫穷的小国变成了今日鼎立世界的强国。
估计她比他还早就觊觎阿拉巴斯坦的政权了吧，克洛克达尔以失败者的身份面对她成功了的事实，多少有些不甘心。一般人这个时候也只能说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之类的话了，怪罪上天不给机会。他偏不好将凡事都归咎于外因，更多在自身发掘。
监狱里，大海上，他不止一次思索过理想乡行动失败的原因，然而线索总是指向现在他背后的这个女人。
两年前她好不容易和伙伴一起拯救了国家，一下子又失去了它。命运残酷的捉弄不是谁都受得了的啊，他想着，又一次转回头来看她。
在她被他从新诺林秘密监狱救出来之前，遭遇了什么呢？他可不认为伊丽莎白会因为她们同是女人就对这个亡国公主展露她那少得可怜的仁慈。兴许她再脆弱一点，更容易死掉些会少受点罪，不仅是身体上，心灵上也是如此。注视着白裙下爬着的狰狞疤痕，他叹口气。转回来抚摸着自己的那道疤痕，它随了他大半辈子。
“克洛克达尔先生救我是为了什么呢？”衣料窸窣的声音，少女动了动。可能是坐得太久腿有些麻了，她揉着小腿，似是自言自语：“我想您应该是有什么目的。”
“大概吧。”确实，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同病相怜？呵呵。”
他放松身体，仰倒在床上，枕在她的大腿上。她低呼一声，十分惊讶。
这个角度看，她的睫毛很长。
死死盯住她那神采不再的眼眸，用这样的方式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和现实的伤口：“被绝望束缚的感觉如何？无能为力的感觉如何？”他连着提了两个问题，到第三个问题时顿了顿：“人是由什么做的呢？”
这个问题把他的思绪带回了十年前。
他闭上眼。
在薇薇还是个小女孩时，他就问过她这个问题。
“人是由什么做的呢？我是说，一个人类是怎样在世界上活下去的呢？我指的不是依靠食物、水、空气这些动物普遍需要依靠的东西，而是其他，比如亲友这样的人际关系，财富和权力，抑或是精神上的快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