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金属论(10)

    她径自掀起里屋的门帘，就听金老板幽幽地说：“你师父不在。”
    闻声，夜翎怔了一下。师父今儿个不在那便是稀罕事儿了。又听他补上一句“他昨天也没来”。
    “那我师兄呢？”
    金老板咧嘴一笑，朝里屋仰起下巴。
    当铺的里屋通着一间地下小酒馆。酒馆里弥漫着辛辣的烈酒味和呛人的烟味，有人在一张酒桌上开了赌局，着布衫的男人们倚桌叫嚣，纷纷掏出碎银。藏于黑市的这家酒馆是炽教教徒的栖身所之一。
    夜翎刚走进来，门口的几个教徒就围了上来。有人称赞她的勇猛，也有人揶揄她是为了入教才铤而走险炸火车。
    面对质疑，夜翎哭笑不得。虽说师父有意让她入教但她却没那个心思，一来她怕死二来她不爱惹事上身和大清国作对。这群教徒恐怕也听信了她是罪魁祸首的传言，才生出这番议论。
    为她解围的是师兄，师兄是炽教的风云人物说话有些分量的。师兄引她到角落的桌前，塞给她一锭银子。他从小就疼她，总怕她不善精打细算吃了上顿没下顿，常背着师父照顾她。
    夜翎接过银子，瞧见师兄气色不好，又看见他手臂上的两道结痂的抓痕，猜他是跟人打架了，嘴上嘱咐他两句便问起师父的行踪。师兄支吾半晌才说自己并不知晓。
    师兄一向是个干脆利落之人，夜翎不禁心生疑虑。
    这时候，在外打探情报的教徒回来了，他带来振奋人心的消息，说川陕教徒大胜，只要这个缺口补上，京城很快就会被炽教包围，大清投降指日可待。这是炽教教徒们的夙愿。在他们心里，这片土地本就不属于满洲人。
    夜翎曾听师父说炽教受到大英帝国的暗中协助，否则凭炽教的武器根本不足以对抗大清的精锐部队。莫说川陕，就连江浙沿海地带也遍布炽教的足迹。炽教所到之处受苦的不只有大清，法兰西的安宁也常被骚扰。夜翎想起博士当日在火车上的抱怨，亦觉得大英帝国是只笑面虎，炽教不会落得好下场，但这与她并无半点关系。
    没见着师父的夜翎告别了师兄回到当铺，却没看见金老板。帮工的说洋老板又来物色货物了，正与他在内室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