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内外④(3)

宋越还未娶妻，他只有身后的亲人。他，至少还有荨儿。
几番过后，明显力不从心。他还是不行，运刀虽快但刀法太过普通，纯粹是适用于上阵杀敌而不是单枪匹马的较量。对方一看就是行家，快准狠，完全不留情，根本没考虑防御。右手的刀被击飞，震得手腕生痛，再往下一点，说不准整只手掌就没了。
“就差一点啊！”赫达轻笑着向后退几步，侧身再次冲锋。
张玄以刀挡面，愣是接下这一击，环形刀从脸上划过，换了一种刀法给予回击。“轰”的一生，张玄左手的刀斜飞而出，插入土壤里面。
“你输了，自行了断还是我帮你？”
“谁说……我输了？”此时的张玄离赫达实在太近，只要半个呼吸就能斩杀对方。他是军队的士卒啊，纵使铠甲离身，双刀尽毁，但腰间的匕首仍在。
一个箭步，半步跳跃，无人能想到在基本散失战斗力的人还有如此惊人的力量。东方的初晓已经升起，跃起的张玄已和这晨光融为一体。匕首刀锋，寒光阴冷。
半空中，已经在赫达身形之上的张玄，刀锋只要落下，下方的赫达必将丧命。在落地瞬间，张玄有把握避开敌人的环刀。
“结束了。”张玄轻声而念。
“是啊，结束了！”赫达嗤笑出声。
利箭划破长空，狠狠扎进张玄脖颈。
张玄双瞳猛缩，身子一歪，重重地倒在地上。战斗过程实在太快，当人们看到张玄腾空跳起，当北狼遗军看到希望，一切都结束了。随即，宋越提刀已经冲了出来，副将怒吼一声同骑兵发起最后的冲锋。
“玄哥！”
“北方蛮子你们这些杂种给老子去死！”
血眼朦胧的，宋越一刀斩下赫达头颅，在拼死反抗后，仍旧双膝跪地，年轻俊秀的少年，吐出一口血，后背被敌军捅入长刀。他仰天笑着，血从他嘴里涌出。他看向副将和骑兵，竟冲到了敌军深处。也许会胜利，不过他看不到了。
他爬到张玄身边，轻声道：
“嫂子，玄哥路上有我们，不会孤单的。”
张玄彻底失去意识时，他还是没能让宋越活下去。再也见不到荨儿了，他此生第一次食言，也是最后一次。他笑了，希望荨儿不会怪他。
山岗上站着一名老者，他看见了他之前堆在村子四周的，还有那些空房子的枯草。
走进孤村，走进孤村，点燃了这些最后的光明。
有人说，人死后会回顾一生，他信了，他看到他仍是书生模样，伴着荨儿行走在江南水乡，登上无数的奇峰峻岭，去看那些壮丽山河……
明成祖十六年春，北狼第二副营，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