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3)

“与态度无关。一个癌症病人死了，就一定是他的求生意志不强不努力活下去或者医生医疗失误没有努力救治吗？病人做出了所有他能做的努力，每天按时吃药，每两周按时化疗；医生严格遵照治疗规范，并针对病人的个体差异做出正确的用药调整。然后病人死在了癌症引起的脏器衰竭。所以就一定是病人的错或者医生的错吗？难道真正有错的不是无能的医学或者没有进化出抗癌基因的所有人类先辈吗？”我解释给她听。这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错，这不是她的错，她也没有错。她不应该愤怒。
她没再说话，我觉得她无端的愤怒并没有消去，靠着机体的本能觉得。
 
越来越明亮了。
 
我想看看这楼有多高。
我沿着上行的楼梯一直往上爬。一层又一层。好多层了，面前还是有上行的楼梯。我向天井那边抬头看看。很亮，刺眼得什么都看不见。
我走到另一边，一直向下走，一层又一层。好多层了，面前还是有下行的楼梯。我向天井那边低头看看。很亮，还是刺眼得什么都看不见。
“你去哪啊？这节课在这层上，你瞎跑什么？”她站在平台那里招呼我赶快跟她去上课。
我便跟了过去。
我总觉着这楼梯有点怪怪的。
我总觉得这楼有点怪怪的。
 
窗户透进来的光很亮，让我看任何东西都无比清晰，令我有点害怕的清晰。
“哇，她都在讲些什么？”她带着无奈看着我。她在吐槽这位老师的讲课。
“我也想说，而且你看她讲课的态度，完全就是一个逻辑‘你们怎么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听不懂，对，因为你们都是傻子。’”我的总结很中肯。
她每讲完一个点，问同学们“懂了吗？”，同学们摇头，“你们怎么这个都不懂？”然后重复一遍她所讲的内容。“着你们总得懂了吧。”同学们没有摇头。
“对对对，我是真的服。你给咱想想，想想我们等下吃什么。”她放弃了用耳朵接收老师传来的信息，趴在桌子上，头枕在环着的手臂上，面向我。
“我觉得吧，都行。”我认真地思考，似乎并不能选出什么想吃的。
“我觉得不行。”她依旧把头放在环着的手臂上，面向我。
“那就盖浇饭吗？”我开始穷举。
“昨天才吃了，你不能换一个？”她“善意”地疑问。
“那就麻辣香锅？”我继续穷举。
“不吃，他们家的没味道。”她“善意”地反对。
“冒菜呢？”我竭力思考下一个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