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辞(其二) 问旧游(7)
横竖弯折之间清隽洒落,内敛锋遒,正是她的笔迹。所绘图样也是柳家的霜刀,气韵恢弘,沉着之余更带三分如烟似雪的寒意,是北国儿女不为外人道的自矜。观其刀柄尺寸,倒似她依自己习惯加以改制。鞘上斜绘着一枝垂柳,边角处小小一片白果叶,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式样。
我的小姑娘啊,她到底是长大了,不需我再牵挂了;也不枉我当年离开她,终已不顾。其实比起最初的怅然,如今终究是欣慰更多。只是见她依然存着一分记念之情,喟叹之余,还是不禁笑了一笑。
阿如一打湘帘而入,递一盏半含的贡白菊,温声唤我:“看什么呢?”
“瞧瞧,一位故人的手笔。”
番外 独孤谧
多年辰光转眼,在这乱世中,我终又遇到了如她一般玲珑的姑娘。说来也巧,这位姑娘便正是她儿妇的堂姐。
因这姑娘身抱夙恙,我替其望切过一番。只是此间关窍,却难以数语言明。脉中沉数,目隐干赤,本是个虚火内盛、阴虚火旺的症候,料有思郁未解,凝于肝脾;继生心火,以至肾水不能平。是故必得开滞滋阴。寻常医师以其崩漏经久之症,不敢下散瘀之方;再见其表症之中积年寒虚,气血皆短,必少不得黄芪、党参诸物,然而虚不受补,反而无益。是以我以陈皮、白术、白茯苓归肺脾,又添川芎、白芍、当归、柴胡、郁金、香附子等剂,务求疏解为先;再佐以首乌、地黄、酸枣仁、合欢皮、石菖蒲滋养安眠。
晋儿问起,我略略一说大概,他便颇皱了一皱眉:“这个小丫头。”
然而我当时瞧着人家姑娘,分明落落周正,温文有礼,唯眉眼之间稍挂些许孤清。便即了然,只作一笑。这般疼惜而不自知的语调,像极了当年的阿辰对小若。因而随口言语间,也不由染了笑意:“慢慢纾解开便不妨事了。”一面岔了话,絮絮着:“然而秦川一带重油重辣的手法却是忌了为上。实在不惯清素,炝锅时用油煸些花椒生姜,翻炒时锅边稍添酱醋便是了。”
我不禁又想起了她。那股贪酸爱辣的劲头,便连阿禹也不及她。
而这位柳姑娘却也漫漫似笑:“他也爱这个,也就罢了。左右军中寡淡,聊驱苦寒。不成燥火也无大碍的。”
竟也是久病成医。然而望其舒眉展目,眼眸澄澈,却仿若——从未经过风霜。
→_→曾经最喜欢的截图,不知道怎么原文件找不到了,只能去旧视频里截了张高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