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再婚(3)

一天早晨，外祖父来到了阁楼上。他手里拿着一把凿子，走到窗户前，开始刮冬天抹在窗框上用来御寒的油灰。外祖母端来一盆水，拿着抹布。
外祖父悄悄问她：“怎么样，老婆子？”
“你高兴了吧？”
外祖母就像在楼梯回答我那样答道：“你得了吧，闭嘴！”
简单的话语现在含有特别的意义，在这些词句后面隐藏着一件令人忧伤的大事。那事尽人皆知，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外祖父小心翼翼地取下护窗板条，拿到门外去了。外祖母打开窗户——花园里椋鸟在高声歌唱，小麻雀在叽叽喳喳地欢叫；融雪的大地散发出醉人的气息，潮水一样涌进了屋子。火炉没用了，炉壁上淡青色的瓷砖一副尴尬的样子，看上去令人感觉冷飕飕的。我下了床，站到地板上。

“不要光着脚板走路。”外祖母说。
“我要到花园里去。”
“那里地还没有干，等几天再去吧。”
我不想听她的话，甚至看见大人就心烦。
花园里，小草已吐出嫩绿的新芽，苹果树上的花含苞待放。彼得罗夫娜家的小屋顶上，青苔变成了令人愉悦的绿色。鸟不停地飞来飞去，欢快的鸣叫着，清新的空气夹杂着甜甜的香味，令人感到一种挺舒服的眩晕。在角落里的那个大坑，乱七八糟地躺着一些被积雪压歪的棕黄色的杂草，那些烧焦的木头黑黢黢的，一副惨相，看上去令人讨厌。这个　大坑里没有一点春意，显得那么多余，那么让人生气。我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想把这些杂草统统拔掉，把碎砖烂瓦、黑木头和其他肮脏无用的东西清除掉，在这里开辟出一块清洁的处所，到了夏天，我就避开大人一个人住在这里。想到这里，我立刻动手干起来，为此我忙活了很长时间，对家里发生的事不再关心了。虽然那些事仍旧是令人气恼的，但我一天天对它们不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