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再婚(2)

母亲不自然地微笑着，把叶夫根尼·马克西莫夫推到我面前，说：“这是你父亲……”
她匆匆忙忙，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话，我没听明白。马克西莫夫眯起眼睛，朝我俯下身来，说：“我送给你一盒画画用的油彩。”
屋里很亮堂，墙角落里的桌子上，银质的枝型烛台上点着五支蜡烛，蜡烛旁边摆着外祖父心爱的圣象“勿哭我圣母”，圣象的金属衣饰上的珍珠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圣象头顶上金色广环上镶着深红的石榴石光芒四射。临街的窗户外面，几张模模糊糊的圆脸像烙饼似的贴在窗玻璃上，把鼻子压得扁平。周围的一切在向某个方向缓缓流动着，那个绿衣老太婆用冰凉的手指在我耳后摸了摸，说道：“一定要灌他马林果汤，一定……”

我难过的闭上了眼。
“他晕过去了。”外祖母说着，抱着我向门口走去。
在她抱着我上楼的时候，我睁开眼睛，问：“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得了吧，闭嘴！”
“你们全是骗子……”
把我放到床上后，外祖母一头扑在枕头上大哭了起来，哭得浑身颤抖。她肩膀哆嗦着，抽抽搭搭地说：“你也哭一哭吧……哭吧……”
我哭不出来，阁楼上又暗又冷，冻得我浑身颤抖，床晃悠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个绿衣老太婆又出现在我面前，我连忙闭上眼睛装睡，于是外祖母出去了。
那几天既空虚又无聊，时光像一股细流似的悄悄流逝着。母亲在订婚之后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家里安静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