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回】第一章 熵止下的旋涡(15)

这要用到的数据已经不能局限在一个来源了，我只能拼接我所找到的所有时代的地球，使得这次的虚拟旅行在时空结构上都是变化的，她并不在意就是了。也许这样更好？
我们就在视神经中穿梭过地球的各个时代各个角落，沿着测地线绕过了一圈又一圈。我终于知道，比起应付她的动作，拼图片什么的真的轻松多了。在雪峰中疯跑，从珠穆朗玛峰一举越下，在佛像身后左右探着头。去闻摸不到的鲜花，去折没有实感的松枝，去划白纸一样的湖面。每走一步都在歌唱，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吟诗，每见一个奇迹就要感叹。比我初来驾到的时候还要兴奋，每一个动作都在挑战我的系统的极限。我曾不止一次跟她说帮她脱身，让她亲自去看看地球。她只是摇摇头，继续去咏她的诗句去了。远处湖面上，玖咏发出这个虚假世界唯一真实的声音：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当我们转到极地的时候，我赶着对证信息来源的时代。而她依旧在雪中打滚，估计是白的黑的疯狂在轮转吧，也算是在极地实现了昼夜轮转，我不由着哼笑道。没过多久，她就又爬到了我的肩上，敲打着我的侧耳。指着系统检索的页面外的世界，我这时才发现，本该是极昼的时间，却被埋上了阴影。一座巨大的飞碟正飘在北极的上空，可以明确，我所拥有的信息所处的时代，人类都没有造出这种飞碟的能力或者必要。但，这个宇宙从来都不是人类的私有物。

“来访者。”玖咏缓缓叫到。
“来访者”——人类进入新纪元的伊始。也就是投影最先投射的那个时代的伊始，“来访者”所持的技术远超当时的人类，大概也不低于现在人类的水平。这样高等文明，除了在社会制度上扇了那群为旧世界辩护的人一巴掌，还转告了人类一个宇宙的秘密。
“宇宙童话，习惯了斗争的人类怎么都想不到呢。”
正是如此，宇宙中毫无争斗，如同一个童话般幼稚。来访者停留在北极前，远在几光年外就和人类政府进行的“超距”通话。人类也是第一次知晓了“主系统”的普遍存在，这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类创造的事物，而是宇宙中文明发展的既定流程——一切矛盾的统一。先是告明了逆熵的存在，高等文明从不缺少资源。然后是“主系统”存在的空间在我们的表观宇宙之外，所以我们过去从未见到过其它外星文明。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宇宙规定了生命的尽头，文明之间越是发展便越是相似，直至消除一切异己的存在。只是这最后一点，人类在“来访者”的馈赠下，将其全然忽视了。而“来访者”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避免我们与近在四光年左右的文明进行幼稚的争斗。
“你最厌恶的东西来了。”她抱着满不在乎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