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年】沉默与遗忘之潮(6)

可我看见你们的四队长，手臂长出触须，布满腕足，他用镰刀砍下，继续拖着身体迈向进化出甲壳的鱼。
我还看到罗德岛的舰体被一段巨大的翅膀一分为二，我们正居住在其中的一处残骸里——这片残骸以前被称作“干员生活区”。
艾丽妮一阵反胃，她紧紧握住长剑的剑柄，泛着冷光的剑尖微微抖动。
“我是……伊比利亚的审判官。”
“唉，你为什么要去考虑这些东西呢，小海鸥?”
幽灵鲨少见地皱起眉头，伸手在艾丽妮头顶摸了摸，她闭上眼睛又马上睁开，像是不愿看到某些东西一般。
她仰起头，随后拍了拍艾丽妮的肩膀。
(五)
幽灵鲨第七次锯开黏滑的表皮与内里猩红的血肉，锯刃切断透明的肌腱，划过苍白的骨骼。
锯齿的轰鸣声与令人牙酸的撕扯声在教堂内不断回旋，海嗣鸣叫，扭动，挣扎，一开始它吞食周围的恐鱼，直到所有的恐鱼和捕食者扭动着奇形怪状的身躯主动钻进它的牙齿间。

“唉。”斯卡蒂伸手抚摸着海嗣依然光洁柔润的皮肤。“快走吧，猎人，远离我的记忆和血脉，去我找不到的地方……”
“啧，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幽灵鲨咬着嘴唇再一次拉动锯条，恐鱼在围绕着她慢慢形成一个银白色的涡旋。
“我？”斯卡蒂伸出双手仔细端详着它们。
精致，洁白无暇。
“我们确实都不完美，但我们在学习。”斯卡蒂慢慢地扬起双手，目光随着指尖抬高，看着教堂破碎的穹顶。
彩色的玻璃在四周炸裂开，发着光的恐鱼在室内盘旋环绕，它们咬下自己的鱼鳍与尾巴，流淌泼洒出的血液沿着幽灵鲨身边的漩涡流动。
“加入我们吧。”
斯卡蒂皱着眉哀伤地看着面前的人。又一次。
幽灵鲨紧紧咬着嘴唇，她努力不把自己的血腥味与面前的血肉气息相比较，努力忍住血管里的搏动和身体里不断胀大的自我——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般的尖锐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