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年】沉默与遗忘之潮(4)

艾丽妮握住手炮的柄，弹仓旋转间金属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激动，小艾丽妮。”幽灵鲨缓缓地走回来把提灯挂回原处，远处的鱼群立刻又围了上来，在光线以外的范围内一波波涌动。
像潮水。
幽灵鲨从箱子里拎出那柄圆锯，自从在伊比利亚最后一座灯塔上撤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东西。
她缓慢地拆卸每一颗螺丝与杠杆，细心地在每一个关节滴上润滑油，连齿轮间都不许存在一丝锈蚀。
她抬脚踩死一条恐鱼。
“你还会做梦吗，小艾丽妮?”
“……会的。”艾丽妮看着她的动作出神，被问到这个问题有些意外。
“真好。”她组装好圆锯在手里挥了挥。“我已经不会做梦了。”
“……?”
艾丽妮抬起头随即开始后悔自己的疑问，双手紧紧攥着裙摆的下端，指肚上泛出一层白色。
“我晚上只能看到它们生长出新的器官，生长出新的组织，每一条血管和新的肌肉。”

“它们在向我招手，它们需要我。”
幽灵鲨脸上的笑却让艾丽妮只觉得发冷，她去摸手炮的手却被幽灵鲨轻轻按住，幽灵鲨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手掌不自觉地留在她的手上。
“小海鸥，别做傻事，接着听我说。”
幽灵鲨拉起圆锯的链条，沉重的机械在许久后又一次开始运转。
只是艾丽妮听不到它撕碎一切的轰鸣。
(三)
斯卡蒂沿着教堂外的台阶慢慢走进大堂，两只白色的恐鱼打开大门，在骨骼摩擦挤压的声音中慢慢弯下腰。
光束透过拱形的玻璃窗在她将走过的地毯上映出一丛丛彩色的花束，窗外的那只恐鱼正把自己发光的头部顶在玻璃上。
那只海嗣围绕在她周围，从烛台的边缘游回她的肩头，在她的手臂与肩头打转。
烛火一丛丛亮起，细小的恐鱼成群结队地填满烛台，用自己身体中的油脂燃出淡蓝色的火焰。
她缓慢地踏在那块红色的地毯上，甚至有恐鱼口衔着礼拜堂前的冠冕轻轻戴在她的头顶，她在大殿第一排的木头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