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年】沉默与遗忘之潮(3)

她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
她感觉到幽灵鲨伸手在她头顶拍了拍，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暂时忘记了天空中在云层之间飞翔着的恐鱼群，忘记了陆地上攀附着岩壁与陡崖的猎食者。
这个梦无关黏糊糊的腕足与湿漉漉的鞘翅。
艾丽妮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转头就看到幽灵鲨正把一张唱片放进她自己的留声当中，用一块随身携带的手帕仔细擦着唱针上的锈蚀。
她看到那些暗色的锈蚀很快又在金属上长出，但幽灵鲨似乎对它毫不在意。
幽灵鲨敲了敲屋子里唯一一块还亮着的电子屏，PRTS的沙哑女声迟滞艰涩地从屋子里的扩音器中断断续续地流出。
“干员……幽灵鲨，正在执行，例行检测工作……”
“告诉我外面的天气，PRTS。”
“检测终止，由于气候模块，缺失……我无法给出……结果。”
幽灵鲨点了点屏幕关掉了PRTS，向着小艾丽妮耸了耸肩膀。

“真扫兴。这种时候就更应该正式一点。”
艾丽妮看着她在阳光下闪着光的银色头发和身上丝毫不见恐鱼味道的衣服皱起眉。
“今天有什么事吗，劳伦缇娜小姐?”
幽灵鲨的手指插入发间，把一缕头发撩到脑后，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酒窝，蓝色的瞳孔中似乎依然流动着昔日海水的颜色。
她笑吟吟地在那首古典乐中伸出手。
“去送死。”
(二)
恐鱼趴在窗边沿着这部分残骸的外围慢慢游动，它们能闻到其中血肉与族亲的混合味道，但门口高悬的那盏提灯让它们畏首不前，它们即使看着已经微弱的火光也会想起一些人，一些事情。
一种古老的未知恐惧。
它们啃啮，涌动。
鳞片相互摩擦，尾巴相互拍打。
一连串的响声让艾丽妮想把枕头扔到窗户上，她伸了个懒腰看着幽灵鲨摘下门口的提灯。
“它们还在进化哦，小艾丽妮。”幽灵鲨提着那盏灯走到门外，恐鱼群随着那束温和光芒而成群结队地后退，在远处形成一个半圆，偶尔没有后退的几条被她踩在脚下，爆出滑腻的暗红色液体。